今晚这三杯酒,他虽揉了心计在里面,只是这些日子得胤禛倾心相待,对这位四哥,胤禩方才一番话语也不自觉加了几分真心进去。
待到二人将一桌菜吃的七七八八之后,胤禩只觉心情畅快,望向窗外发现大雪已停,只有些细细簌簌的雪花悠悠飘着,便突发奇想对胤禛道:“外头雪停了些,从前读起《山中雪夜》时,便对这雪夜赏松的事向往不已,今日咱们兄弟晚上都吃了那么些荤腥,合该消消食才是的,不知四哥可有兴致一览雪压苍松的景色?”
胤禛见他兴致高昂,也不想驳了他的兴头,便命人取了二人的斗篷、皮帽和两盏十二面宫灯,自己接了灯笼吩咐道:“我与八爷出去溜溜,不必跟着了。”
苏培盛与吕联荣面面相觑,既没胆子违抗胤禛,又怕雪夜路滑二人出点什么事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胤禩见状笑道:“我与四哥只去片刻便回,你们一群人碍手碍脚的跟着,反倒扰了这夜里的美景,若是皇阿玛怪罪下来,凡事有我和四哥呢。”说罢两人紧了紧衣裳,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建绒做的厚底棉靴踩在雪上嘎吱作响,雪花扑簌簌的撒在四周,因着下雪,宫里多点了不少灯盏,只是被这雪花一盖,多少都有些显得雾霭蒙蒙的了,远处望去倒像是镶嵌于雪地中的一颗颗夜明珠,皎洁可爱。
胤禛见胤禩饶有兴致的望着四周,口中不停的呼着白气,耳根有些泛红,便想到方才应给胤禩带个手笼出来,同胤禩说道:“外头天凉,你本来手心就容易发凉,别被激的病了才好,幸好咱们没出来多远,四哥回去给你取个手炉吧。”
胤禩不愿如此折腾,摆手道:“四哥也太瞧不起弟弟了些,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不必折腾了。”
胤禛却不肯答应,将灯笼递了一盏给胤禩,叮嘱道:“你去前头沉香亭里坐着等会儿四哥,可别乱跑才是。”说罢便急急向回走去。
胤禩握着灯笼眼见他越行越远,只好无可奈何的向前走去,进了沉香亭,只觉得月光映着雪越发显得透亮,自己手中这灯笼反倒碍事,便索性熄了灯笼,一边赏着雪景一边等胤禛。
沉香亭外不远处,便有几座假山林立,今晚下了雪,覆在那山石上,显得别有情趣,胤禩眯着眼睛饶有兴味的打量了半晌,却隐约听到假山中竟有人声传来。
按理说相隔有段距离,他本应听不见的,只是现在夜色深沉,四周安静,假山山壁凹凸不平又恰好像回音墙一般,胤禩听了几句,只知是一男一女,谈话内容却听不真切。
胤禩嘴边挂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心道想是哪个宫的宫女与内监或侍卫在这月夜雪景里互诉衷肠,眼瞅着不见胤禛的身影,闲着也是无事,便蹑手蹑脚的小心挪到假山旁,听起了“壁脚”。
“看看我寻摸的这个地方可好?清清静静的,最要紧的是地方狭小,你我二人就如胶似漆的分也分不开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笑意,传入胤禩耳中,胤禩皱眉想,这人声音竟有几分耳熟,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不成?
不等他思索,里头又传来一个半嗔半羞的女子声音,仿佛推拒着那人,衣衫也摩擦作响。“少给我油嘴滑舌的,听闻你那宫里热闹的不行,天天左拥右抱的,可还想得起我?”
“你看看你,吃味了不是?那些人哪能和你比?他们哪儿配啊,这么些天不见你,真叫我想死了,来来让我香一个!”
一阵嬉笑过后,女子嗔道:“没大没小的,惯会欺负人家。”
“不喜欢?自然自然,我听说这阵子皇阿玛往你那儿去的勤,你倒是说说,是皇阿玛好些还是本宫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