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行就这样在沉默中看着秦见山,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哀伤。秦见山几乎有些不敢看他,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即便东方行要他的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千万小心,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还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
“嗯。我准备练功了,今晚就开始。”
“都准备好了吗?”
东方行点点头,把从平一指那里讨来的金创药从怀里掏出来,“到时候我要是下不了手,还要你帮个忙。”
秦见山苦笑,如果东方行自己都下不去手,他又怎么可能拿刀对着他。
当晚东方行把秦见山赶到后院去,自己在房间里自宫了。秦见山在院子里心急如焚,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东方行才唤他进去。好几个火盆烧得房间里热烘烘的,一切都处理好了,房间里看不出任何痕迹,但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东方行脸色苍白十分虚弱,满脸都是冷汗,窝在被子里几乎无法动弹。
秦见山问不出“疼不疼”,只握着东方行的手轻柔地把他搂在怀里,“还在流血吗?”
“没有,平一指那个庸医还是管些用的。”
“睡得着么?”
东方行点点头,眼睛半闭着靠在秦见山怀里,始终急促的呼吸和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却显示出他并不能入睡。
秦见山一晚上都不敢合眼,直到寅时已过三刻,东方行终于睡着,秦见山才小心地托着他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去端了盆热水,拿毛巾细细擦去东方行还残留着冷汗的脸和脖颈。东方行把他赶去后院,自然是不想让他看到挥刀的那一幕,他便忍住了查看伤口的想法,默默地守在东方行身边。
又陪了东方行一天,看他恢复神速连走路都没有大碍,秦见山这才出发去找向问天。
两人这一分别就是大半年,秦见山统共收到过三封东方行的信,也让那只灰色信鸽传回去了三封信;然而这半年江湖上关于东方行的传言却不少。据说东方行带着日月教的人屡屡向所谓的名门正派挑衅,据说东方行练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功夫,据说东方行的武功快到恐怕只有风清扬才能勉强应战……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某天秦见山在客栈歇脚,旁边坐着的正好是日月教的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说光明右使东方行整天流连青楼,乐不思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见山才突然醍醐灌顶,想通了东方行为什么在临行前,要自己亲眼见到他自宫。
秦见山心里被既酸涩又浓烈的情感填满了,恨不得马上回到东方行身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东方行支开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终于在八月初的一天,秦见山依然没有找到向问天,却听说了日月教教主任我行的死讯。其时他还在北直隶,消息传来的下午他便遇到了童百熊,童百熊带了东方行的话,要秦见山和他一起回黑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