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兄弟经常走南闯北?”

“当然,”东方行骑在马上悠然自得,冷冽的西北风似乎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行遍天地建功立业。”

秦见山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心道也许你九年、十年后便不这么想了;和东方行再次相遇以来,他总怕是黄粱一梦,总觉得某天自己醒来,睁眼看到的又是凌云山下的石壁,身边坐着的是自己的师父;所以他更加珍惜和东方行相处的每一刻,能多记住一点关于他的事情,往后也便多了一些回忆。

越靠近天山地界,天气也越加恶劣;秦见山见东方行仍是衣衫单薄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在某天午间在集市给他买了一件貂皮大氅。貂皮在西域并不常见,想来是从关东流过来的。

东方行接过大氅时神情有些复杂,一来他并不觉得十分寒冷,二来他始终觉得这东西穿上有些女气。“秦兄弟出手倒是阔绰,这东西不便宜吧?”

“不贵。”

秦见山只随便买了件斗篷穿上,东方行心道他对自己倒挺大方。

两人走了半月有余才到天山脚下,依着之前的说法,秦见山得去拜见一位前辈高人。他独自离开了两天,终于迫不及待地又回来跟东方行会和。

秦见山回来时见到东方行足不出户,甚至有些喜不自胜。他既要圆自己的谎,以免东方行心生怀疑,又怕东方行独自行动太过危险,离开的两天内心实在是异常煎熬。好在这几日又下起了雪,东方行一直借助在猎户家中,想等到天气晴朗之后再上山。

借助的人家仅有两个房间,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幼童,秦见山回来便是和东方行睡在同一个房间。前几日在路上两人有时也会同住,但在这里秦见山尤其能回忆起他们曾经一起住在平定州的情形。

晚上秦见山照例睡在床的外侧,听着东方行均匀而沉稳的呼吸,秦见山怎么也睡不着。几年后内功深厚、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半夜睡觉会“冷”到发抖,这个年轻的东方行在寒风中骑马不冷、晚上睡觉也不冷,他怎么会需要另一个男人呢?他需要的,该是软玉温香、如花解语才是。

秦见山心头泛起一阵苦涩,默不作声地起身坐在床上。房间没有窗户,此刻是全然的黑暗,秦见山还是循着呼吸声盯着东方行的方向看。

东方行警惕性非常高,睡眠也很浅,秦见山一坐起身他便醒了。黑暗中不能视物,东方行左手默默地握住了贴墙放着的剑,呼吸丝毫不乱,与睡着时无异。

过了不知多久,秦见山终于又躺了下来,转过身去轻叹了口气。东方行始终觉得此人非常怪异,好像跟周遭的人事物格格不入,就连看自己的眼神有时也很不对劲;但是他又没来由地觉得秦见山好像并无威胁,自己的防备似乎只是出自本能。

一阵烦乱涌上东方行的心头。

第二天终于放晴,秦见山和东方行一早便带着干粮上了山。他们借住这家的男主人阿力常年在天山狩猎、采药为生,两人便请他做了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