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薛洋看道长忍笑微抖的肩膀,忙笑开了追上去,从背后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咬人耳朵,“我怎么就是小孩儿了?”

他们已经出了城,这条路上没人,晓星尘被抱个满怀倒也没挣扎,只是觉得耳朵痒,笑着弯腰躲薛洋。薛洋死活不松手,非要问道长,自己怎么就和那种又能闹又能哭又脆弱的小家伙相提并论了。两人折腾好一阵才回到义庄。

薛洋当天就叫晓星尘好好领略了一下,什么叫闹腾的孩子。

晓星尘额头滚了汗,满面潮红,被薛洋压在窗边,抓着窗框,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牙承受身后薛洋一下重过一下的撞击。

道长平日端正的衣领此刻微乱,下半身则是空空荡荡,薛洋穿得比他还要齐整,只从裤中掏出凶刃,扣着他的腰只管狠狠碾压冲撞,情到浓时便一声声喊晓星尘的名字,让道长把脖子扭转过来,再寻他唇舌吮吻。

院里树叶飒飒作响,微风带着些春雨欲来的湿气吹在晓星尘脸上,叫他意乱情迷之余,也更坚定了不养小孩的心——实在是一个就够他消受了。

第七十四章

晓星尘和薛洋在义城生活的第十个年头,阿箐生了个女儿。林一禄的哥嫂都是实在人,跟阿箐相处融洽,林一禄和最开始承诺的那样,这么些年没让阿箐受过委屈。

慧娘和刘双木的儿子已经上学堂了,某天他下学后跟自己的爹娘说,以后要跟隔壁邻居家的小桃妹妹成亲。慧娘还惦记着跟阿箐结亲家的事,为这差点跟儿子吵架,把孩子骂得一头雾水。刘双木和阿箐哄了好久,慧娘才不轴了,转头乐颠颠地蒸了糕点让儿子拿去讨好刚会打酱油的小桃妹妹。

薛洋和晓星尘去看了阿箐的小女儿,回来后薛洋问:“她怎么还没歇心思,总想给我们送小孩儿啊?”

阿箐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前头连生了三个儿子,到这回才喜得千金。女儿出生前,她陆续提过几次过继孩子的事,晓星尘再三推辞劝说,阿箐看他态度坚决,近两年才不说这事了。谁知女儿出生后,阿箐又说让四个孩子认干爹,以后晓星尘和薛洋有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四个孩子一个都不会少,定都听他们吩咐。

但这次阿箐的算盘还是没打成,晓星尘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她的心意拒了。

薛洋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她还是头一回生道长的气不是生我的气。”

阿箐那会儿都把三个大的孩子叫到门口候着了,只等晓星尘同意就要把他们叫进来磕头认干爹,谁知晓星尘还是不留余地直接摇头说不必,薛洋倒是一句话没说,也就没招阿箐的恨。

晓星尘也忆起阿箐差点急哭说的几句气话,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对薛洋道:“等过几天阿箐气消了,我们再去看她吧。也不知道赔个什么礼,才能把她哄好……”

薛洋嘴里含着颗糖,直接说:“给她买点糖呗,以前不都这么哄的……”

“阿箐可不是你。”晓星尘笑他,把装糖的纸包封好收起来。今天的量吃够了,不能贪嘴。

夜深人静,睡在里侧的晓星尘呼吸绵长,薛洋睁开双眼,看了晓星尘一会儿,轻手轻脚翻身下了床。

更深露重,山阴处,寂寥无人的荒地中生着一堆火。薛洋蹲在火堆旁,借着火光阅览手里一沓纸张,看完一页就撕下来扔进火中。

夷陵老祖魏无羡名不虚传,才智无双,又敢想敢做,只一本零散的手稿就能窥其风采。

金光瑶当年把魏无羡的手稿交给薛洋,薛洋如获至宝,手不释卷。细细研读之后,却也能看出两人同修鬼道,但不是一路人。很多分明可以拥有更大杀伤力的术法,手稿中的记录都戛然而止,有些还被涂抹撕毁,薛洋琢磨许久,才觉得这人可笑——修了鬼道,却不欲以鬼道害人。

只这一点,魏无羡和薛洋就不是一路人。

倒是都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薛洋只在上一世见过夺舍归来的魏无羡一面,魏无羡能使出以一当百的点睛召将术,绝非常人。这样的绝世鬼才,却对薛洋说,他也没办法修复晓星尘的魂魄。

薛洋的崩溃和绝望来得很迟缓,因为他始终不信,只当魏无羡不肯帮忙,直到蓝忘机断他一臂又抢走锁灵囊,薛洋都不能接受晓星尘回不来的事实。

……那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薛洋把墨迹斑驳的手稿撕得只剩下最后一张,匆匆一阅,眼也不眨地丢进火中,然后他取出匕首,伸出食中二指,在指尖割了一刀,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围着火堆飞快地画了一个符咒。

纸张烧尽,明黄发红的柴火渐渐熄灭,那道血咒的痕迹倏地燃起蓝色的火焰,在荒寂空地中摇曳得诡异。

薛洋从乾坤袋中取出最后一样东西,看也不看就丢进蓝焰中心。阴风平地刮起,一瞬间仿佛有无数亡魂鬼哭狼嚎,想吞天噬地。薛洋又一刀割开手指,在第一道符咒周围多下了几道禁制。

禁制中心火光不灭,焰中有一铁器,坚硬不化,和幽蓝鬼火相搏相扛。

传闻夷陵老祖以妖兽腹中一铁精铸成能号百鬼的阴虎符,得此符者可号令鬼军,无人能敌。阴虎符威力巨大,若让有心之人得去,后果难测,只能肯定必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

魏无羡生前把这阴虎符一分为二,还毁了一半,另一半却落到金家手中。薛洋在金家做客卿的时候,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修复阴虎符,后来在金麟台上,薛洋也是仗着这修复阴虎符的独一无二的能力才被金家力保,获得囚禁的下场而非就此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