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眼睛亮亮的,跟晓星尘商量:“那这样吧,我瞧着那玉佩比这破符顺眼,左右都是他们家送的,我也不见你戴那玉佩,我把这符给你,你把玉送给我行不行?”

晓星尘似有犹豫,薛洋又赖皮说:“那我是看不上这小娃娃戴的符的,放我这里,我不当心再给弄丢了,不就辜负人家一片心意了?”

薛洋这张嘴,讨厌的时候是真能让人恨得咬牙,可要说些俏皮话,也能叫人拒绝不得。

薛洋再说“道长是不是舍不得那玉”的时候,晓星尘已经把那块半掌大的玉佩拿出来了,递给薛洋说:“你想要,就好生存放。”

薛洋把玉佩接过来,摸摸上面的刻纹,很轻很慢地说了句:“这是道长给我的,我一定好好带在身边,好生放着。”

薛洋无声地比嘴型:“这是道长给我的信物。”

和好的信物。

晓星尘毫无所觉,只觉得他前面的话有哪里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只得干巴巴地嗯一声。

薛洋握着玉佩傻笑,很是欢快地把护身符交给晓星尘,说:“那道长也把这东西收好了,别再拿出来给……给别人了。”

晓星尘安安静静把这小小的护身符收进袖中,薛洋又要提要求,他把装糖的纸包还给道长,说:“道长,这糖也放在你那里吧,你还和以前一样,每天给我一颗,不然放我这里,我留不住,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到时候闹牙疼,再哼得你心烦。”

晓星尘实在吃不住他这套,当着薛洋的面把糖拿走,却是直接放到橱柜上,虽没说什么,但薛洋知道这是告诉他随时都有糖吃的意思。

薛洋嘴里的糖吃完了,可他看到那纸袋子也不觉得馋,好像不是从道长手里拿来的糖就不值得他惦记。

“晓星尘。”薛洋忽然笑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不为自己也能活。”

能活得更好。

第二十四章

夜里晓星尘睡地上,薛洋一开始不太愿意,他也不是想得寸进尺还要跟晓星尘同宿一铺,只是想跟道长换换让道长睡床,可是晓星尘让他先把伤养好再说别的,薛洋不敢忤逆,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晓星尘说不赶薛洋走,就真没再撵过他,薛洋的腿好了一些,晓星尘就准备出门继续夜猎,让薛洋留在义庄等。

“我不能跟道长一起去么?我伤都好了,不疼了。”薛洋不乐意。

晓星尘每天监督他换药,哪能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直接拒绝:“才过了五六日,还需将养些日子,我不过出去一趟,天未亮就回来了,你留在屋中等便是。”

“可我不去带路……真的没问题吗?”薛洋犹豫,“你……你不会又做什么傻事吧?”

晓星尘面上一僵,似是有些尴尬,对薛洋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不必多虑。”

薛洋只得低声应下。

等晓星尘走了,薛洋没待一会儿就撑着平时用的拐杖下了床,跛着腿悄悄摸出去。他知道晓星尘今天大概往哪边走,也怕被晓星尘发现了要不高兴,就不急着追,拄着拐杖慢慢走。

薛洋这几日很是安分,晓星尘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也就今天不太听话,谁知这一不听话就惹了事——也不能这么说,这回是事儿自己找过来了。

他行到半路被几个野匪截住了,那几人见他腰上挂着块色泽莹润的玉佩,穿得却不富贵,又还瘸着一条腿,仗着人多,就赖薛洋的玉佩是偷来的,要他交出来。

薛洋本是心不在焉,跟这几个土匪敷衍都嫌费力气,他身无长物,被堵了也没怎么在意,可一听他们在打玉佩的主意,立刻冷了脸。

也不怪他露财,那玉佩和锦囊不同,揣在怀里硌人,薛洋又不想把它跟其他东西混着放,就直接束在腰间了,头一回戴着它出门,就遇上了这种事,换谁都心情不好。

薛洋没听他们说两句话就开始冷嘲热讽,他嘴毒,对方本来就干的强盗买卖,一看他不顺从,提着砍刀就要动手,薛洋也是恼得不行,丢了拐杖抽剑不让人近身。

两边都是没什么分寸的亡命徒,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使,薛洋行动不便,动作多受掣肘,那几个土匪却是抓着空隙偷袭,丝毫不手软。薛洋头一回遇上跟自己一样不要脸的,都给气笑了,瞧准机会,降灾一横就抹了一人的脖子,那人捂着脖子倒地抽搐,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其他几人见自己这边有弟兄丧了命,怒喝挥刀,薛洋冷脸迎战,又解决了两个,还剩下五人,都对他有了顾虑,薛洋冷笑一声,举剑欲刺,忽然看见道路尽头有人走了过来。

薛洋一见那雪白道袍就分了心,眨眼功夫被人钻了空子,伤腿冷不防挨了一棍子,膝盖重重砸到地上,他没来得及站起来,几个人已经一拥而上把他踢翻,照着他的小腿膝窝又踹又踩。

亮晃晃的砍刀即将落下,薛洋看白衣道长越走越近,咬牙抓一把地上的沙子随手一扬,趁围攻自己的人被眯了眼睛,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把被踢远的降灾握回手中,又捡起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撑,硬是站起来了。

几个山匪被他激得杀气腾腾,呼喝着朝他扑来。他们这边打得激烈,白衣来者步子稍快,不多时已近在咫尺。薛洋一声不吭,只朝道长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希望这人能学聪明些,自己避开这些腌臜事,快些回义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