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最后几个忠心于他的内侍护着逃跑的刘协捏紧了拳头,他得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只有撑下去,才能看到这些乱臣贼子的结局!
那曹操这边的情况又如何呢。
这一场大旱,虽然兖州和豫州在更东边一些,受到的影响没有长安那么深,但是二州没有受大灾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有防范意识。
从城中地势较高处的一口浅水井打不出水开始,夏安然便开始准备抵抗旱灾的事情。
在他们第一季冬麦完成收割之后,夏安然便让他们种植一些耐旱的作物,即便第二季谷物颗粒无收,他们也有了第一季的粮食打底,如此,此次大旱对他们影响当不会太大。
大部分的农户都种植了粟米,虽然当时已经过了粟米的最佳种植时期,但是粟米这东西本来就好养活。农人们也顾不得连种两轮农作物对于田地的伤害了,如果官府所说的是真的,这场旱灾可能要影响到明年的话,那么每一口口粮都是极为珍贵的,能抢一口就要抢。
有经验的农人还开创了一个新的种植模式,一行粟、一行豆。
当地县令没有阻止,因为老人告诉他如果有了大旱,蝗虫在有食物选择的情况下不会去食用大豆,所以这样种,就等于弃粟保豆了。
是的,蝗虫。
所谓久旱之后必有蝗灾,大旱大灾小旱小灾,如今百姓们已经有了如此意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为何如此,只能想出些法子尽量避免受灾。
而且如此,浇水时候只需要重点浇灌大豆,大豆吸收之后的那些水量就足够粟米生长,比单纯全部种植大豆更加省水。
得知这一讯息的夏安然默默得将这个经验记下,提醒自己届时要关注一下这一块土地,看看这样是否可行,如果可以他以后再做推广。
东汉末年是小冰河时期,灾难频发,这一类的经验非常的宝贵。
这一年夏天,日当空,比往年都要热,整整有两周,不曾有一滴降雨。
村民们自己的井中水位也在一路下降,多亏这次种植的是粟米,而且因为他们种得晚,所以粟米现在还在生长季节,没有进入最重要也离不开水的灌浆期。
深水井的水还比较充裕,夏安然之前基本保证了不靠河的村子基本两个村子能有一口深水井,有些村子所在的位置实在不好,只能让他们去旁的村舀水了。
每一个县令亭长此时都发动了起来,命令下去,深水井中的水,首要保障是村人饮用水。
因为他们很快发现有农人拿着井水进行浇灌。
农人们却纷纷表示,他们可以不喝水,可以不洗澡,但是这一口水一定要给庄家喝。
最后这一种行为在官府的横加干涉后,才渐渐消除。
这是被逼无奈之下,有一个亭长想出来的办法,他守在深水井边上,想要来打水的村民必须带着一家老小一起来,要打水可以,先一人灌下去两杯温水先。
如此手段既让人哭笑不得,觉得白费功夫,却也造就了旱灾期间,兖州、豫州无一人渴死的奇迹。
当然,其实可能最根本的原因是,有亭长对着下头的人喊:你们喝下去的水就变成了肥,多喝水才能保住田!
咳,现如今的农人还不是很搞得清过度施肥烧田这个问题,所以他们转念一想觉得非常对啊!反正都是水,喝下去排出来后再一起浇田有问题吗?一点都没有啊!喝!大口喝!
幸好土地对于微量的未腐熟的尿液还是有承载能力的,并不会因为偶尔几次的行为被烧死,但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一个劝慰百姓多饮水的好方法。
总体来说,兖州和豫州,没有因为干旱而受到过大的影响。而且,曹操因为打井、以及从他上任便开始注重的修建水利引用黄河、溪流水这些事情,在后来人看来,的确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就逃不过去了。
在入夏以后,夏安然便已经组织大家用麦秆、杂草搓成草绳,然后编织成网。
此举固然让大家不解,但是今年因为官方严令禁止烧火粪,田中作物尽量不要施肥,所以麦秆的确剩下了不少,百姓们或多或少都做了一些网子交到了亭长这儿,等确定数目够了以后,他们又在亭长的带领下将草网罩在竹竿之上。
正当众人莫名其妙之时,上头又下发了一个更让人茫然的命令,这些日子,凡有家畜者,白天必须全数放出。
这又是为何?
他们的疑惑没有多久,很快就有老人们给他们解答,为了治蝗。
蝗虫二字在民众心中的可怕可能比之大旱更甚,大旱若有一口井尚且可救,但是蝗灾一起,所过之处田不存一,而蝗灾一来便是密密麻麻,纵然民众奋力驱赶,也非常容易被蝗虫所伤。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的努力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