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植物都是中性偏酸或是偏碱,酸碱耐受程度有限。
夏安然没有试纸测量此处的酸碱度,只能往保守的方向调整。
他轻吸一口气,决定回去找秦大人说这事。
他刚到此地,又年轻,虽然有个皇上赐字的名声,但是到底不能服众。
这又是侍弄土地的事,农民势必会有疑虑,只能借用前县令的威望。
就夏安然观察,秦大人虽然看着笑眯眯的,实则威信极高,对辖地了解也颇深,夏安然这些日子跟着这位前辈学到了很多。
秦大人也不吝于教授他为官技巧,这让他放松了不少。
这正是古代科举选官造成的一种局限性,读书做官,先读书,后做官。
但是每个官在最初,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官。
圣人书里面只告诉他们要做好官,要对百姓好,但是具体怎么做,全是官员,尤其是地方官自己琢磨出来的。至于这种琢磨的过程中会给当地人带来什么麻烦……这就全看这一任被分到怎样的官了。
只是大条例在,本朝暗访者众,又有里正村长居中调停,至今没出什么大乱子。
夏安然不知道的是,这个任地是今上为他认真挑选的。
秦县令是户部侍郎秦峥的族兄,是去年诸多县令中评分最好的一个,在他的任期内,开水利,修商道,将永春和外县连接了起来,夏安然进县时候较宽的那条道就是秦县令修的。
政通人和,百姓爱戴,在这样的状态下,夏安然能怎么做呢?
要在一个百废待兴的地方做出一番功绩不难,但是在一个锦绣之地,又要如何挡着前任县令的影响力,在百姓苛刻的目光下做出功绩来,才是最难的。
今上表示自己对此十分之期待。
就在今上为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给夏安然挑的所谓锦绣之地在夏安然眼里看起来其实也是破败不堪的。
就在这一月之间,夏安然就整整写出了好十几条准备解决的问题。
他压下了其中的三分之二,筛选出最急的几条,连夜写了计划书,第二日给了秦县令看。
秦县令细细读了,眉头越皱越紧,思索良久,取了笔墨,唤夏安然到他身边来,二人逐条分析,讨论,自午时讨论到深夜,第二日,秦县令便寻来了几个里正找来了永春县的几个今年老农,问了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
永春县的肥料是怎么做的。
诸多老农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得答了,永春县肥料以畜肥、人肥为主。
老农还生怕县令觉得脏,细细说了肥料是埋在地底,并不和作物直接接触,且粪肥经过发酵,其实并没有什么异味。
永春县多丘陵,少平原,这样的地形比较适宜放畜,老农们家中不少都养着鸡鸭,也有几家会养些猪羊,白天便放它们出去刨食吃草,晚上回栏,这牲畜所产粪便会堆积起来,以村为单位腐熟。
秦县令向夏安然点点头,示意接下来的由他来问,夏安然坐在秦县令下首,见状颔首,他转向恭敬转身面向他的老农问“老人家,可曾试过以草木灰为肥?”
老农有些不明所以,道“自然是有的,只是草木灰多被家中妇人收起来浆洗了,余下的倒是不多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
草木灰呈碱性,粪肥多为酸性。
而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本就是酸性,酸性土地还加酸性肥料,结果如何已经可想而知了。
但是这事是说不清楚的,只有实验给他们看。
县衙背后有几小块土地,前几日夏安然已经取出了黄瓜种子催种了。现在的天气并不是一个适合催种的季节,极易徒长。但是夏安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将一块地分成了四份,每份地用竹竿插入,上头写了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