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正想找夏永璠问个明白,却听夏永璠微笑道:“好了掌柜的,我要先走了,您对面那家专卖西洋货的夏家铺子是我的产业,如果掌柜的这里有了什么配得上‘岩山青石砚’的文具可以去直接那通知我,咱们说起来也是街坊邻里的,日后倒要多加走动才好,拜托了。”
说完,不等老掌柜答话,就要告辞了,同样是一头雾水的多隆赶紧跟了上去。丰升额脸色一变,低声问了掌柜的几句,那掌柜的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恭声回答了些什么,然后就见丰升额一脸沉思。
耳听得多隆在那催着,丰升额赶紧应了一声,匆匆买了一套和夏永璠买的同款的笔匣子就走了。
三人牵着马,夏永璠隐隐走在前头,多隆稍微落后了半步,看样子倒像是个小跟班似得;而丰升额则看着夏永璠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看着夏永璠一脸得意的样子丝毫不加掩饰,多隆忍不住问道:“永璠,那暖玉洗笔筒浮雕上的镂空花蕊缝隙这么小,你是怎么看出里面的玉球上没有雕刻国泰民安四个字的?如果不小心看错了,那五百两银子不是就要打了水漂?”
丰升额也暂时去了自己的疑问,对着夏永璠面露询问。
“扑哧——”夏永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得意洋洋地道:“傻瓜,谁说那花蕊的玉球里真的雕刻了字来着?”
“什么?没有!那你……你……”多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
夏永璠剑眉一挑,得意道:“反正‘清妍水莲筒’是前朝之物,后来从仁宗皇帝的陵寝中流传出来也只不过是传闻罢了,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我说这玉球表面刻了字,它就是刻了字,那老掌柜又上哪儿印证去?我花五百两银子来赌真假,又当着他的面砸了,就凭我这一点儿也不在乎银子的架势,他就算原来只信三分,后来也信了个十分了。”
“嘎……”多隆直接就给噎住了,想到夏永璠说的要给他出气的话,立刻明白:‘难怪永璠说要给我出气,原来刚才竟然是在故意整那个老家伙。’
一拍永璠的肩膀,多隆又是钦佩又是赞叹的说道:“你可真行,竟然一两银子不费就让那老家伙吃了个哑巴亏,不仅砸了他那破笔筒,还让他恭恭敬敬的给你道歉。嘿……怎么小爷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能够既整了人,还能够让他对你既道歉又惭愧的。”
“永璠睿智,丰升额佩服!”丰升额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赞道。
夏永璠淡淡一笑,暗想:‘我也不想要做这种缺德的事来着,但是为了我的计划,为了那掌柜的身后的那个人,也就只有不得已这样了。’
第15章 第十三章 惊闻
慢慢的,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进入了乾隆二十三年。
永璠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又在京城里多开了两家店铺,本来京城卖西洋货的铺子就少,再加上永璠店里里的西洋货物款式丰富,货也多,这生意也很是兴隆。
这半年里,永璠也渐渐由幕后转到台面上来,还在琉璃厂的铺子后面又购了一幢二层小楼,除了在自家店铺里打理生意外就去对面的嫏嬛集转转,买上一些笔墨纸砚,和那老掌柜倒是多了几分交情。
韬光伟略,不是因为懦弱无能,更多的是因为想要蛰伏。
永璠一直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循序渐进的,那么就要步步谋划,一步都不能够踏错!
只是,现在萦绕在永璠心头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
瞄了一眼紫薇握着一支紫檀木笔在那怔怔出神,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着迷茫、惶恐、不知所措和一丝平常难以见到的羞涩。
“别看了,再看,笔杆子都要烧起来了!”这眼神实在太过危险,夏永璠不由得心中警铃大响,忍不住开口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哪有……”紫薇脸上一红,讪讪的把笔杆子收了起来。
一个精美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各式各样的毛笔,奇妙的是,这些毛笔的笔杆材料都各有不同。有湘竹的、紫檀的、象牙的、青瓷的、羊脂玉的……琳琅满目。
紫薇手上还拿着一块洁白的棉布,看样子是对那匣子毛笔极为爱惜,正在擦拭着。
看着那女儿家独有的微红脸色,微微带着羞涩与迷茫的样子,夏永璠脑子一顿,无数被藏在记忆里的画面飞速的缭绕出来。
“xx,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xx,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走了!”
“虽然我心里有无数无数个拾不得,但是,也有无数无数个安慰! 我住在你家这一段日子里,领略到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感情,终於知道,什麽叫做生死相许,什麽叫做刻骨铭心! 我没有白活,没有白白认识你!”
“我知道他爱你爱的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你爱他爱的好痛苦好痛苦。”
“xx,一个破碎的我,怎么帮助一个破碎的你。”
“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我也向你保证,有我在,我不允许他脆弱,不允许他孤独,梗不允许他失意!如果他有那些感觉,一定是我不够好!福晋,我会牢牢的守着他,紧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