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他喝醉了酒,嗅着泥土的苦味,睡倒在乡间小路。醒时却发现置身于一处茅屋,茫然若失。
“你醒了啊。”一妇人推门而入,笑着看他。而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递来一杯热茶,“你好歹是贵族家的公子,怎在山路上就睡了?那条路晚上常有大虫出没,幸好我夫君路过救了你,否则,真就危险了。”
为何要救他......
他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人家好心又费力,这般的恩情,还是要感谢一番的。
于是将茶盏放上矮桌,朝妇人一拜,“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莫要行此大礼!”妇人将他扶起,贤良亲切,“你与我夫君是旧识,救你是应该的。”
张良一愣,“旧识?”
韩国灭亡之后,他再没有朋友,或死或散。连从小一同长大的若离,也跑去卫忠战死的城池,说要寻回那人,却至今未归。
他正疑惑着,一个伟岸的身影便跨门而入。
张良盯着那人,以及他臂弯里的孩童,错愕道:“厌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处于低谷时期的可怜良……
第77章 博浪沙(一)
张良盯着那人,以及他臂弯里的孩童,错愕道:“厌师兄?”
西门厌已摘下面具,他脸上的刺字隶属韩国,韩国灭亡之后,他也不再是逃犯。
只不过,脾性还是冷冰冰的,不多说一个字,“醒了就吃东西。”
说着把孩童放到席上。
那孩子已然五六岁,大眼睛滴溜溜的十分可爱。张良从前只知道他娶了妻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厌师兄别来无恙。”唇边扬起久违的弧度,对妇人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嫂了,张良见过大嫂。”
妇人拨了拨鬓角的碎发,道:“莫要这么见外,叫我阿襄便可。”
张良素来重礼数,就算是关系亲近的红莲他都要唤“殿下”或者“公主”,叫西门厌的夫人阿襄,他是万万唤不出口的,正疑惑着怎么婉拒,便听西门厌道了一声。
“随便叫什么,不过是个名头。”
张良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应诺。
孩子见着张良十分欣喜,不停朝他爬过去,嘴里脆生生地喊着:“叔叔,叔叔,我要小叔叔!”
他倒机灵,没有人教他,也知道唤张良“小叔叔”。
“这孩子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妇人笑道:“他大名西门智,乳名小馒头。”
张良蹲下,指尖轻轻摩擦他的小脸颊,笑道:“‘智’者,聪慧多谋也,这名字好,日后长大了,定是韩国——”
话说到一半,又想起韩国已亡,生生顿住,改口道:“定是世间难得的奇才。”
好不容易堆出来的笑荡然无存。
小馒头万分欣喜地凑近他,却捏着鼻子跑开,“酒,小叔叔喝酒,坏坏!”
张良脸上多了几分赧色,身子往后缩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