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地斜看了左下角半晌,沉思了好半晌,“嗯,我知道了。”
想当年,他开始思考这问题的时候已经二十好几,而去年的张良,只有十一。
檐角划过一只黑色的雨燕,不留痕迹地飞远,张开地欣慰道:“甚好,张家后继有人了。”
而此时此刻,他口中的后继之人,正在红枫树下,与西门厌话别。
那时西门厌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体形逐渐朝成年男子转变。他的身量长,张良虽只比他小两岁,却只能到他的胸口。
离别的话总捎带些伤感。所谓“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现下离人也有了,秋亦有了,愁思便徒增好几倍。
“厌师兄,子房要回家了。今后可能会很少回来,往后......师兄多保重。”
西门厌慵懒地靠着那棵红枫树,当年张良帮他垫石头是在这里,如今分别也在这里,“嗯。”
张良早习惯他这样,想着日后不能再见,还是强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几年好在有师兄的照顾,子房的剑术才会进步良多。如若师兄日后有何事需要子房,便到新郑张家,那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西门厌垂眸,记下对方的话,“嗯。”
他嘴笨,说不来告别留念的话,反正张良说什么,他都觉得在理。只要没什么特别想问的,他都只是“嗯”。
张良的笑里发苦,同窗五年,自然是舍不得,“师兄没有其他话对子房说吗?毕竟......以后可能就不能见面了。”
西门厌望着越升越高的白日,终于想起说什么,于是侧首看他,道:“赶紧走罢,不然中午热。”
张良一僵,胸口闷了几分恼意,无奈道:“好罢,与君就此别过。保重!”
林间的风陡然吹拂,树叶窸窸窣窣一阵细响。张良任衣袖扬在风中,转身离去。
他在苍山学剑的日子算是画了个结点,五年的光阴一如桥下流川,一去不返。
回去的路走了两日,山路崎岖,层峦叠嶂。满心的情绪都被颠簸得乱七八糟,张良压着乱如麻的心绪,撩起车帘举目回望,看那染着漫山红枫叶的苍山渐行渐远。
...........只会嗯的分割线..........
驾车回府,落地的第一瞬间,若离就撒开丫子大哭着冲上来。
“哇——公子——若离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管家被自家儿子这一哭吓得不轻,本来一群人都恭恭敬敬跪着迎接,谁知他就突然来这么一出,于是赶紧一边拉人一边请罪。
“陈伯,不碍事。”张良倒不以为怪,由着若离抱着他的腿哭,垂首拉他起身,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啊。”
若离跟张良是同年的,不过心底里还是个没长大的三岁孩童,把眼泪往张良袖子上一蹭,“若离想死你了!白天想晚上想,吃饭想睡觉想,连如厕的时候都想——呜——您怎么才回来啊————”
众目睽睽之下,管家只觉得无地自容,在心里连连叹息:“家门不幸呐......”
作者有话要说:
( ’ - ’ * )今天有个小可爱弃文,爆炸难过………
第15章 学成归来(二)
若离这几年学了不少本事,按摩泡茶算小账,磨墨铺床做点心,只要他能想到的张良可能需要用他的地方,他都去学,而后成功地样样精通。张良对他和善,没有主子的架子,他也便想着要好好报答——要是伺候张良伺候得不好,被他老爹支配给另外的公子,那可真是堪比地狱了!
“公子,您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还是您走时那样,丁点儿都没变。”若离喜滋滋地说。
张开地让下人置办了桌小宴,准备给张良洗尘。这之前,张良得沐浴净面,换身干净衣裳。
张良随若离一同回屋,若离一面说,他一面听着,“还是以前那处院子吗?”
若离点头,“是的。老爷说院子里欠缺点儿活气,让人种了一小片翠竹。绿幽幽的,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