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些个妃嫔,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皇后童氏被废,如今中宫便空了出来,这些个名分稍稍高了一些,家世微微好了一些的妃嫔们自然按耐不住的出来蹦跶。若是真能入了徒臻的青眼,恐怕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
听戴权说,这样的景象,几乎从皇后被废的第二天就接连不断了。
于薛蟠看来,自然也能理解这些个妃嫔以及妃嫔家族的钻营之心。只是理解归理解,看到自己的情敌这么多,薛蟠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想到这里,薛蟠有些恼火的抿了抿嘴。便觉得肩膀一沉,回首看去,果然见到了徒臻负着双手站在身后。正一脸似笑非笑还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
薛蟠连哼两声,甩了甩袖子,行云流水的转身回去了。
徒臻摸了摸鼻子,一脸讪然的打发众人回去了。
他即位四五年,此刻正是大权在握,威严正盛的时候,众位妃子们瞧见他冷着脸面,毫不留情的模样,也不敢纠缠。将宫女手上的食盒一一交给戴权之后,便灰溜溜的鱼贯走了。只剩下人群后面的齐国公一脸讳莫如深的眨了眨眼睛。
徒臻漠然的看着齐国公道:“齐国公有事禀奏?”
齐国公陈翼回过神来,走至徒臻跟前,躬身跪拜道:“启奏陛下,老臣——”
“朕突然想起朕已经准许齐国公辞官荣养了。”徒臻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国公,有些突兀的说道。“朕记得,在家荣养的公卿王侯,若是进宫的话,须得事先请示吧?”
齐国公一愣,抬头看向徒臻,帝王的眼中是一片的古井无波和冷漠,看的齐国公心下一突。
徒臻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开口吩咐道:“传朕的口谕,从今往后,非朝廷在职官员,无奉诏不得入宫。”
说着,转身进了乾清宫。
徒臻走后,戴权躬身应诺,随手将乾清宫的大门紧闭。转过身来,有些嘲讽的看着地上的齐国公笑道:“老国公还是起来吧!时候不早了,您该出宫了。”
齐国公愣愣的看着乾清宫紧闭的殿门,默然不语。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朝中自然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胡乱折腾。出征东瀛的大军在二月底便出发了,薛之章任职兵部尚书,负责后勤统御之事。因此也忙的整日整日见不到人。国丧之中,又不许听曲儿看戏,闷得薛蟠无法,只得不断折腾自家的几个铺面。一两个月下来,进益又多了不少。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折腾着,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中旬。
当下又值宝玉生日已到。原来宝琴也是这日,两人相同。薛蟠上午忙着给宝琴送了礼物,又张罗着家下人将后花园子收拾出来,备好了瓜果酒菜接待前来给宝琴庆生的各位闺阁密友们。宝钗在家憋闷了好几年,也趁此机会疯玩了好一阵子。薛蟠一介外男,倒是不方便凑合进去。遂安排打点好了之后,便施施然的出了忠信侯府。一路打马去了荣国府,给宝玉祝寿。
这日王夫人并不在家,凤姐儿也抽空子回王子腾府上探望长辈去了。贾母的精神也不大好,强撑着接待了薛蟠又草草的寒暄了几句话,便吩咐鸳鸯将人送到园子里怡红院去了。
一路上,薛蟠只觉得这满府冷冷清清的,也不曾想往年那般热闹。不由得有些狐疑的问道:“今日可是宝玉的生辰,合该大伙儿热闹热闹的好日子。我怎么瞧着府上冷冷清清地,不比往年了。”
鸳鸯闻言,回首笑道:“二太太去修国公府上赴宴了,至晚间能回来。琏二奶奶回了王府,想必是因为这个缘故,大爷才觉得府里清静了不少。”
薛蟠闻言,不由得一笑。“也是,少了凤丫头这个风风火火说书似的人物,确实清静了不少。”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怡红院。正瞧见袭人和晴雯两个不知为了什么拌嘴呢!
薛蟠清了清嗓子,径自喊道:“拜寿的客人来了,宝玉还不出来‘接客’!”
贾宝玉正在屋里吃茶。听到外面请安问好并薛蟠吵嚷的声音,趿着鞋走出来,迎至薛蟠跟前笑道:“大哥哥怎么过来了。我这也不过是个小辈的寻常日子,本倒是没想惊动你。没成想你自己竟然来了。”
说着,便吩咐袭人去准备瓜果好茶。
有段日子不见,袭人的气度穿着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通身的上用官绸锦缎,乌压压的头发挽了一个寻常的缵儿,头上戴的是宫用的绢花,斜斜插着两只蔷薇花开的赤金簪子。端着茶盏走至两人跟前的时候,薛蟠鼻子很灵的从袭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子精纯的玫瑰清露的味道。
薛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袭人心下一凛,冲着薛蟠有些拘谨的躬了躬身,蹑手蹑脚的将黑漆填金小茶盘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然后又恭谨的欠了欠身,这才转身出去了。
薛蟠又凝神打量了一会子,贾宝玉用胳膊肘捅了捅薛蟠的胸膛,狐疑问道:“大哥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薛蟠回过神来,回忆着当初看红楼梦时候的一些片段,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家……这种上用的东西,很常见吗?”
“啊?”贾宝玉有些莫名其妙,没反应过来薛蟠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蟠翻了翻白眼,继续追问道:“比如说玫瑰清露这样上用的东西,你们家很常见吗?很常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