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却是童家不但落井下石,竟然还敢背地里玩儿阴的,撺掇着朝中其他几伙势力挤兑薛家的生意。虽然这样稚嫩的手段薛蟠还不以为然,但被人指着鼻子挑衅的滋味也不好受。尤其当他知道薛家这憋气的状况竟然和徒臻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时……
薛蟠自然不可能和徒臻生气。他也舍不得,但这并不妨碍薛蟠将所有的火气洒在童家身上。因此在薛蟠飞快的拿下徒臻之后,便策划着该如何报复童家了。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家大族的争斗,向来都是以全族的兴衰命脉为基础的。薛家付出了这么多才达到今天的地位,薛蟠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这些都是他们薛家应得的。为了保护这些既得利益,以薛之章和薛蟠为首的薛家领导者也不在乎费尽心机,不择手段。
薛蟠可以容忍徒臻的猜忌和一次不成熟的背叛,除了因为徒臻和薛蟠两个特殊的关系之外,徒臻异常敏感的身份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毕竟当一个臣子的实力引起了皇帝的不安和猜忌,即便这个皇帝不是徒臻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对于薛家来说都是个危险的信号。
世家名门传世百年,自然是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如果薛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和行为准则的话,即便薛蟠强行拦住了徒臻的举动,之后的帝王也没有同样的瓜葛和牵挂了。因此莫不如在事情发生之初,便借由着徒臻的情愫和愧疚调整改变,直到这样偌大的财产势力不会让皇帝感到威胁,或者说让皇帝从心底便觉着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助力。只有这样,薛家才能够一代代的兴盛下去。
因此薛之章才会定下那样一个家训,因此这一段日子,薛蟠才会主动将徒臻安排在薛家体系内的粘杆处人员调动到和财政、采买相关的位子上去。让他们行有监察之权,让徒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薛家的每一笔生意每一批款项都用到了什么地方。
当然,薛蟠有意让着童家的人,甚至帮着童家折腾自家的买卖损失了不少于银钱的举动,也透过粘杆处的眼睛传达到了徒臻跟前。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搂银子,大不了我自己也不赚。闹心就让咱们一起闹心吧!
反正薛家现在,也名符其实的成为了“替皇经商”的皇商之家。
对于薛蟠这种看似幼稚实则不顾一切的“打击报复”,虽然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绝对是立騀见影的。至少徒臻现在,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在肉痛着那些个被薛蟠刻意折腾没了的银钱。
哭笑不得之际,换来的却是薛家在庙堂之上越来越大的话语权。
现如今薛之章、薛蟠对于徒臻的影响力不必细说,即便是恩科考举之后的薛蝌也被圣上安排到了户部历练。想来几年之后,经验丰富,资历也够的薛蝌也会受到圣上的重用的。
与此同时,远在金陵的薛家老宅也按照薛蟠的吩咐开始兴办了族学,抛弃了原来学习经史子集的陈俗,现如今的薛家族学教导更多的都是如何经商,如何赚钱,如何拉拢人脉等等。并且规定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子都要带着和自己能力相匹配的银钱去外头闯荡,混出一定境界后才可以回到本家。
后世闻名远扬的薛家商学院在此刻显出了它的雏形。虽然目前看上去是那么的拙劣,那么的可笑。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薛家商学院却成了所有有志之士趋之若鹜的存在,其影响程度仅次于皇家学院。虽然,薛家商学院只招收和薛家有血脉相连的子弟进入精英班。可对于那些个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别家子弟来说,即便是薛家商学院的普通班教导的东西也够他们学一辈子的了。
在经历过一次皇权和情感的交锋之后,薛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抛弃大部分私念,成为帝王的钱袋子,成为帝王在青史留名的道路上不可或缺的银钱支柱,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薛家子嗣传承立世,在乎的永远不是银钱本身,而是享受创造银钱的过程。至于赚来的银钱,除了保证自身优渥的生活和折腾其他行当的本金之外,大部分都无偿捐给皇族治理国家。
而薛家流传于世的,永远不是日进斗金的生意,而是日进斗金的手段。
确保只要薛家子嗣参与的营生,不论其本身有多么的萧条败落,只要薛家人插手,必定会起死回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创造出最大的效益。
只要让徒家的帝王们明白,只有留住薛家才能让他们有使不完的银钱,只有保住薛家他们才不用在银钱方面担心。而一旦出手对付薛家的话,无疑是杀鸡取卵,两败俱伤的话……
只有让徒家和薛家牢牢的捆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薛家才会真正的安全。
当然,这最后一条需要薛家和徒家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和配合,才能够达到完美。
好在,不论是哪一方,对于相互合作水乳交融的状态都是积极配合的。
想明白了薛家立世的基本条件,薛蟠总算是松了口气。又是一个“招标会”成功将薛家从“众叛亲离”的困境中拉了回来之后,薛蟠才有闲心来对付仿佛豺狗般盯着他们薛家不放的童氏一脉。
不得不说,童家别的能力还有待商榷,可在送女人往上爬以及树立强敌这一块,几乎就是无师自通的熟稔。毕竟旁观者都知道,薛家一向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很少能与人动气,更何况是不死不休的扛上某个家族势力。入朝经营这么多年,也只有童家一脉做到了。
薛家以皇商立世,童家和薛蟠抢生意,那就代表着和薛家挣命。以薛蟠的霸道和桀骜不驯,自然而然的便将童家一伙人拖到了敌对的阵营中,并且标上了不死不休的记号。
而薛家想到对付国丈童家,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现如今在后宫安稳呆着的童太后和童皇后。
想到这里,薛蟠不阴不阳的开口说道:“想来是童家这一阵子辉煌的太久了,导致童家两位女人也忘了徒家的祖训——不过也兴许是童家的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徒家的男人说什么呢!”
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却永远都是最有效的。薛蟠冷眼看着徒臻紧皱着眉头抿嘴不语的模样,暗暗冷笑。
戴权仿佛没听见一般躬身拜了拜,转身出了养心殿,自然将徒臻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皇后听。他也讨厌这个一见面就颐指气使的皇后,张口闭口“你个奴才如何如何”。戴权自小儿跟着徒臻身边,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不少,帮徒臻办过的事儿更不少。因此徒臻得意之后,才会将他提为大内总管。虽说当中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在里头,但若是戴权没真本事的话,也是不能够的。
如今童皇后一番举动虽然不显眼,依旧让戴权觉得没面子了。只是身为一个奴才秧子,对于主子的事儿着实不好多嘴。但在徒臻明摆着厌恶不耐的前提下,挑唆两句。还是无碍的。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传话”罢了,连挑唆都谈不上呢!
童皇后听着戴权的一番“传话”,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当初姑妈让她嫁给徒臻的时候,她也不是很乐意。毕竟徒臻的身份实在太低,又不是姑妈亲生的,等长大了难免心中有另一些想头。所以她嫁过去恐怕也没什么前程。只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为了童家以后的地位,姑妈还是说动了童家的族长自己的爷爷。因此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进了四皇子府。可即便是嫁过去了,夫妻两个也是“相敬如冰”,冷冷淡淡的。根本没个新婚小夫妻的热乎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