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强烈要求那二人去西境为国效力。
永嘉帝不知是何打算, 不仅同意了这个有些损的主意, 更是下令凡日后寻衅滋事的贵门子弟皆送至边境,待满三年方可归回。
在齐禄伯锦乡候两家震动天地的哭声的同时,京中闹事的一些纨绔都安静了许多。平常有过节的, 有口角的,见了面都是笑脸相迎,然后背地里啐一口唾沫。
“便是为了这个故,我家二老疯了似的,每次出门都得念上三遍,败兴!”
冯紫英有个老过节的仇家,乃是个姓仇的都尉。二人每次见面总少不得争吵一番,偶尔还要动动手。偏因此令,双方二老恨不得压着两个立马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偏冯紫英很是不愿,“就算去了边境如何!大丈夫四海为家,为国效力本是根本!若能杀上一两个倭贼,那才是爽快!”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好爽便干了!旁人纷纷叫好,叫着好志气,好酒量。
旁边王仁嘿嘿笑道:“ 我是吃不得那般苦的,京城多好,何必去边境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找苦头吃。”
他这话附和的人便多许多,更真心实意一些了。
又有人问:“闻兄以为如何?”
还不等闻颐书说话,便立马有人笑起来:“你这话问的,闻兄这般金贵的人。合该绫罗绸缎,珍奇异宝护着供着,哪能去那等乌烟瘴气的地方。”
闻颐书瞧了答话的人一眼,分明是眼波流转的模样,却瞧得那人心中莫名一个咯噔,可又觉得自己多心了。独旁边的冯硕的脸更苦了:这话要不要告诉殿下啊?殿下知道了必是要起火的。可如果不说,感觉后果更可怕!愁!
席上的嘻嘻哈哈的,一会儿话题便换了。宝玉凑到闻颐书身边说:“薛大哥认识的人,都与他一般心直口快,闻兄莫要在意才是。”
闻颐书惊讶地瞧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倒是心思细腻的很。继而笑道:“若是在意这些个话,我都气死百把回了。”
然而心里却是在冷笑,那位陛下倒是希望这些贵门子弟闹得再大一些,一个个全都赶去边境才好呢。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谁能保证在战场上挨脑门一刀的是哪个。当年分封一时爽,如今扫尾火葬场。就长安里大小公候成堆,这位陛下也隐隐有些后悔年轻时太草率了吧。
也不知哪位东平郡王勉强着醒过来,当今心中有多少遗憾。下令叫那俩草包公子去边境,大概是在出气吧。
他一个人乐呵得很,神思一偏听到宝玉与贾蓉贾蔷两个兄弟在说话。
只听宝玉殷殷问着:“如今你媳妇如何了?”
贾蓉喝得熏熏的,“一直不好么,能如何。”
闻颐书眉毛一挑,哦,大名鼎鼎的秦可卿。
他有心再听一二句,旁边的贾蔷笑了笑,“家里整日围着她转呢,半好不好的。今日别人的好日,宝叔何必提这个。”
宝玉歉意地避了避,“是我失礼了。”
闻颐书原本想打算问一二句的。奈何他并不是很清楚原著里秦可卿到底病了多久,便是问来也不能推导出什么信息。唯一记得的是,秦可卿病中的时光,林如海也病的不轻,特意派人叫黛玉回乡。而这一次,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
回想到上回梁煜同自己说的那封来自扬州的求助信,讶道:这是缓过来了?若是那必死的林如海都能好好活着,看来命数是当真改了。
一场酒喝醉了好多个人,他们本是想灌闻颐书的。谁想这小子看似不胜酒力,其实深不见底,灌着灌着其他人都倒了。那一个叫柳湘莲的,拍着闻颐书大呼过瘾,直言要结拜。闻颐书嘴里胡乱应着这个硬汉,心中却道:才不与你结拜,你那段桃花债里便晓得你是个拎不清的。和你结拜,以后和你一样去做强盗吗?
还不等他说什么,柳湘莲便被汪蔚拉到身后,“闻公子今日好日子,怎得不见恭王殿下?”
“这……”闻颐书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一介白身,如何请得恭王殿下劳动?”
汪蔚笑着:“闻兄莫要谦虚,那日情形,我们都见着呢。”
此时闻颐书发现,莫管是哪个,凡是家中有些了不得的都注意着这边。独宝玉薛蟠几个,或懵懂或无知,或家中触不得高门一二的依旧在笑乐之中。
于是他做出那等苦闷的样子,摇头叹息:“我便是想请他来,也得殿下赏面子才好。”
这话说的好似是失宠了,汪蔚等人面面相觑,可多少还是有些不信。正欲再问,旁边看不下去的冯硕走上道:“公子,差不多了,该回了。”
您再浪下去,我可就倒霉了。
瞧出冯硕眼底的未尽之意,闻颐书大发慈悲地点点头,冯硕大松一口气。汪蔚却是有些叹息,有心想再探一探话。原是汪家虽是新贵,但这底子总是差了一些。便想着寻一位能耐的皇子做靠山。他家正冷眼瞧着朝堂上的动静,太子和肃王殿下闹得最欢,还有个十一皇子最近颇有风头,一时不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