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特别是后宫里的这摊子麻烦,所以能够在后宫中占有一妃一嫔地位的女人,不是老实本分的,就是看得通透,懂得安分守己的人,而那位李美人显然不在此列。

东方不败淡淡道:“那位李美人什么身份?打听清楚了吗?”

“是。”宫人躬身说道:“是御史李木的独女,身份颇贵。”

“难怪如此嚣张,倒是有些底气。”东方不败玩味道:“看来咱们那位以清廉忠君自居的李御史也是有些急了,连女儿都送进后宫来了,只是他却是将自己的女儿瞧高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啧!”

宫人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保持沉默。

东方不败挥了挥衣袖,淡淡道:“去通知皇帝,就说今日十五了,请他来一趟坤宁宫。”语气随意而轻慢。

身边宫人应诺一声退下。

皇帝傍晚的时候才进的坤宁宫,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和脂粉味儿,显然是在哪位美人的肚皮上喝多了,就连脸上都红彤彤的一片。

但他的眼神却还有些清醒,或许这就是他来晚的原因,去醒酒去了。

他一来,便有人通报了,跟在他后面侍候的人聪明的在宫门外停下脚步,因为皇后是个喜静的人,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他的寝殿,这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的事。

谁也不愿意犯他的忌讳。

皇帝刚刚踏进后殿,便觉得有些静,左右看了看,似乎殿中侍候的宫人都退了下去,他忽然就有些心惊胆战,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神智突然清醒不少。

然后,他撩起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灯光下正在飞针走线的红衣华贵的美人。

真的很美!

他阅尽千帆,所见美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能够与他相媲美的人!

恍惚间似乎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情景,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明明是艳丽至极的打扮,那人却是眉眼含煞,精致的脸上满是寒冰。

极冷,却又极艳,整个人就如暗夜中的带刺玫瑰,开的肆意而妖娆。

一个比他大了十多岁,一直被他鄙视着,后来更是让他恨极了的女人原来是长这样的?他怀中美人无数,但那些或柔弱或娇媚或活泼或可爱或温婉的女子,怎会有暗夜中浴火重生的凤凰好看?那双冰寒而诱惑的眸子明明是危险无比的,却又充满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皇帝垂下眼帘,掩去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惊艳,那种惊艳在他新婚之夜第一次见到这人时就一直存在着,只是却被他刻意无视。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惊艳的存在的,以前不会承认,现在不会承认,以后更不会!

皇帝已经站在那有一会儿了,虽然对方一直没有抬头,但他知道这人肯定清楚他的到来,可他却依旧专注着手中的绣品,一点都没有向自己这边望一眼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也或许是对自己刚刚见到这人时的片刻晃神有些不满,平日里对东方不败避而远之,甚至极为畏惧他的人像是多长了两个胆子一般,朝着他恶劣的说了一句:“皇后拜祭回来了?离辅政大人的忌日可还有半年时间呢!”

这一句话果然非常有效,本来还在忙碌穿梭的双手忽然静止了下来,修长的脖颈抬起,一双比夜色还要漆黑深邃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

皇帝打了个冷颤,后背寒毛直竖,这一下他是彻底醒过来了。

殿中气氛极为压抑,皇帝是极想转身,拔腿就逃的,可他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然后优雅从容的向他走来。

皇帝咽了口唾沫,恐惧渐渐升起,他此刻很后悔,非常后悔,明明就知道东方韩是不能提起的禁忌,可他却不怕死的偏偏在这人面前提起,果然是酒喝多了,连脑袋都迟钝了,这人的可怕早就见识过了,为什么就不能忍一下呢!

面容精致的人慢慢走到他面前,淡雅清香萦绕在鼻尖,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于纤细的手腕抬了起来,皇帝可以清楚地看到,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一枚绣花针。

半指长的绣花针细而尖,在灯光下闪烁着漂亮的银芒。

可惜,皇帝是绝对不承认它漂亮的,他曾亲自体验过,这样小的一根绣花针,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和屈辱。

细小的银针顺着他的衣襟慢慢往下,一路划过,然后,本来捂得严实的明黄色龙袍便裂了开来,飘飘荡荡的挂在皇帝的身上,大片胸膛毫无遮掩的袒露在空气中。

东方不败武功奇高,又是用针的行家,这般行为下,竟没有在皇帝的胸前留下一点划伤,可见他控制力度和真气的手法已经精确到毫厘了,这样看似简单的一手,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一人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做出来!

皇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银针慢慢移动,沿着胸膛再次往上,然后在凸起的喉结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