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青年皱着眉,很认真地想,想了很久,“不记得了。”
“要记得的,不然我要怎么称呼你呢。”沈舟温和地哄道,“想一想,以前他们都是怎么叫你的?”
名字对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这样懵懂的魂魄,一旦想起名字,很可能就能想起前尘旧事。
青年站在倾城月华里,面目清晰又模糊,好像是有谁直接在他耳畔说话,声音温柔又好听,他怔怔地重复道,“江陵。”
与其同时,江家的人彻夜未眠,江小染坐在儿子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江陵,几乎要哭出来,“还是没醒,爸妈也帮着喊了一个晚上了。”
顾契眉头皱得死紧,忽然之间江小陵额头上古怪的字符一闪,“找到了!”
“在哪里?”江小染一下站起来。
“现在不太能确定到底在哪里,好像是被拘住了。”顾契略微松了口气,“你别担心了,儿子暂时没事。大师也说了,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他也说了,天机不可泄露,知道我儿子在哪里但是不能告诉我。”江小染没好气地道,“我要把望海山的索道拆掉,叫老头子自己用腿爬去。”
她摸摸江陵憔悴的脸,这几天儿子都是靠打吊针在撑,心里疼得不行,一时没忍住一串泪就落在了江陵脸上。
“会好的。”她笑了笑。
沈舟面前的江陵摸摸自己的脸颊,“……很烫。”
“哪里烫?疼不疼?”沈舟忙下床要去看他的脸,江陵却指着他的脚不高兴地道,“你没穿拖鞋。”
……我哥那几句你倒是学得快。
想起来名字之后的江陵明显比二傻子聪明多了,不但能帮沈舟写作业,还能去厨房帮他偷宵夜,要不是怕家长发现,甚至还能开油锅炸粢饭糕。
非常的有用。
偷吃多了的沈舟一个星期里胖了两斤,小脸肉乎乎的。
两个人一共呆了十五天,前七天的江陵只会傻笑,算起来真正好好说过话,也就八天时间。
第十六天,江家人终于找上门了。
沈川这才知道,自己用的蜡烛,是招魂用的,十根摆成一个圈,恰好是请君入瓮的简易聚魂阵。
他很内疚。
江小染却非常感谢他,“如果不是小友误打误撞,江陵早就魂飞魄散也说不定,我们还要说声多谢才是。”
白日里的魂魄是沉睡不现形的,江小染提一只蓝色的琉璃灯,无火亦亮,引走了江陵的魂魄。
沈舟放学回家的时候,江陵已经不在了,他抿了抿嘴唇,半晌才道,“还没和我说再见呢。”
后来,是顾契亲自又来道谢一回,江小染照顾江陵走不开身,“他醒来之后,不记得这几日的事了。这盏灯就算作谢仪了。”
他将琉璃所制的引魂灯送给沈舟。
“不记得了啊。”沈舟看着屋中新挂的灯发呆,“不记得就算了。”
有引魂灯又有什么用,也引不来第二个江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