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着他们串供,是该把事都推给裘双更的, 奈何小煞星这架势, 若真推卸了责任, 说不得又起什么波澜, 只能认怂配合,希冀着还保住官位。
扬州知府这样怂,其他人并不能接受, 只能一面唾弃他,一面跟着表忠心愿效犬马之劳。
沈舟道,“这些案子都重新写清楚卷宗呈上来,再讲一讲诸位大人预备如何整顿这靡靡之风。三日功夫,可够?”
“够……的吧?”扬州知府原是斩钉截铁,被众位同僚一瞪,硬是变作个疑问句了。
“那便五日,退下罢。”沈舟今日着一身影青,素淡至极的颜色,整个人背着光,如同那传世的瓷器,隐隐风华,令人不敢碰触。
当然了,也没敢伸爪子。
徽州知府落在最后,原以为他年纪大了腿脚慢,不想老头磨磨唧唧到了门口,眼见同僚奔走逃亡了,他扭头回去从袖子里抖啊抖的摸了本折子出来递交给沈舟,“此时涉及江大人,臣方才并不敢公之于众。”
沈舟匆匆扫了一眼,发还给他,“不用,公事公办即可,江大人早已出宗,江春生的事与他无关。”
徽州知府领命而去,沈舟吃晚饭的时候和江陵顺带提了一句,“你那个便宜嫡兄,强纳新寡的妇人为妾,花轿抬到门口,这妇人当街撞死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挺有背景的,是徽州大儒的孙女,告到衙门要讨个公道。”
“这个社会还真的变态。”江陵除了感慨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随他们闹去罢,杀人偿命,天公地道。殿下今天开会有什么收获?听说把他们吓唬得不轻?”
“你也不遑多让,金家老头聪明,奈何有个蠢儿子。”沈舟举箸要给糖醋鱼翻身,被江陵的筷子压住了,“做什么?”
江陵道,“将大骨头抽走就是了,如果家里有行船的,翻鱼等翻船,是晦气的兆头。”
沈舟眨眨眼,他从未听过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只是也没谁敢翻我们家人的船呐。”
“……也是。”江陵亦是词穷,他们家人不翻别人船就算好人了,将骨头剔干净了鱼肉沾了汤汁给他夹到碗里,“就当替我们家人积福罢。”
“哦。”沈舟夹了一块鱼肉要喂蹲在桌边的小白猫,江陵抢先一步凑过去含住沈舟的筷子。
小白猫非常生气,八根尾巴群魔乱舞一般,抬爪要挠江陵,江陵捏住它的爪子,同沈舟抗议道,“你管你自己吃,它要吃再拿个碟子就是了。”
沈舟点头应允,另取了些喂小白猫,“可惜这猫不能带回现实。”
“有空上线摸摸就是了。”
没空就算了,也就尾巴多一点,没啥稀奇的。
饭吃到一半,驿馆的秦掌事来敲门,“七殿下,江大人,姑苏知府特意为殿下和大人加了菜,是否送上来?”
门外传来吴峰有些无奈的声音,“这菜比较特别,殿下要是恼了,只管喊属下。”
“怎么会恼呢。”秦掌事小声道,“这可以都是上好的,旁人瞧都瞧不到一眼。”
吴山冷冷道,“闭嘴。”
门被轻轻推开,似是风拂开,推门的手柔弱无骨,女子低垂着头,反手阖上门,莲步轻移,待得到桌前福身,方开口说话,“妾白氏见过七殿下,见过江大人。”
她缓缓抬起头,朝着沈舟抿嘴一笑,既娇俏又甜美,和她端庄清丽的外表不大相符。
“这个姑苏知府,倒是很懂。”江陵见她看向自己,搁下筷子回了个笑脸,硬生生将人家姑娘比下去了。
沈舟侧过脸,咬着嘴唇忍笑,最终还是没忍住,“吴峰,把人带下去,告诉白知府,我无福消受,还是留给旁人慢慢享用。”
苏州知府亦姓白,这个是干女儿还是亲女儿,也无谁太关心。
“宝贝儿你这一个人在偷笑什么?”江陵用小白猫的尾巴扫过他的脸颊,“就这么好笑?”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的。”沈舟清咳两声。
“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咳咳,我这是高兴内子天生丽质难自弃,堪称艳绝人寰,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哪有你姿色好。方才那个白氏也是中人之姿了,直接被你比得花容失色。”沈舟一本正经道,“噗……我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