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一人反剪住他的手,一人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身上。
可他手被绑缚,双眼无法视物,就算想跑,也做不到。
单飞白不假思索地答:“为什么是我来考虑这个问题?等我杀了我仇人的亲人,然后让我的仇人来放下这个仇恨就好了呀。他不能放下的话那扯什么淡呢。”
可他抢出来的,只是一具被拉到了焚尸场、饱经折磨、满布电击痕迹的尸体。
所以,自己包庇父亲的“罪行”,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他本能地恐慌起来。
旁边配了两张图。
可是,他的运气不大好。
单飞白速度飞快地啃干净了一整只苹果,擦了擦嘴,下了句评语。
林青卓之前可不算什么“知名作家”!
“你叫林嘉运?”
一支父亲用惯了的、染着血的钢笔,笔尖已然分叉弯曲。
可那两人并没打算放过林檎。
他平静地问了一句:“还要回去吗?”
林檎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去。
他们只是想要让父亲所说的一切,都变成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罢了。
单飞白倒也不推辞,拿起其中一个,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
有这样的咄咄怪事吗?
入耳的是一个清冷悦耳的少年音:“……喂,你怎么了?”
他的大半精力都在思索菜谱上,因此,当一个黑布口袋从后直套住他的脑袋时,林檎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冠给他这么大的名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interest公司知名专栏作家林青卓,昨日因不明原因,使用自用的钢笔,划烂了自己收养多年的孩子的脸,并拍下照片,留作纪念。其情其景,令人胆寒齿冷!”
最终,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自己鲜血淋漓的面孔的近景特写。
林檎不明白。
林青卓只是他的养父,给他提供的物质条件不过尔尔。
他带着一脸公式化的微笑,满意地打量着这个打算接替查理曼捧起来的媒体新宠:“嘉运,你好哇。”
割破了脸,别人还不杀了自己灭口,还让自己活了下来?
今天晚上做什么菜,自己要好好动动脑筋了。
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在污水的恶臭气息中,嗅到了浓烈的钢笔墨水气息,带着一点自调的花香。
小孩才讲是非,大人只论利益。
主笔人:凯南。
在剧烈的疼痛和惊惧中,林檎昏迷了过去。
不过,他看单飞白那样挑食,偶尔吃点喜欢的东西时流露出的满足感,看着还挺让人舒心。
“知名专栏作家林青卓突发精神疾病!”
钢笔并不是合用的利器。
这不算管制刀具。
……
“以下内容,请十八岁以下青少年、心智微弱者、孕妇及老人谨慎观看——”
他只要摸到商铺、住户的门,就提起全身力气,用身体去冲撞。
自己就算回去,一个人的证词,能说明什么?
饱蘸墨水的笔尖刺穿了他的皮肉,在他的嘴角强行勾勒出了一个笑脸的弧度!
在他看来,林檎当时只有14岁,未必懂得什么事情。
在窒息的疼痛中,满口泛出呛人血腥气的林檎被强行拖入充斥着垃圾气息的小巷里。
只有噩梦一样的剧痛和发起的高烧,提醒着林檎,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有人直接一膝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林檎抖着双手,发现他们堕入了一个巨大的深网里去了。
宁灼望着单飞白,顿了片刻,问他:“你怎么看复仇这种事?”
然而,下一秒,尖利可怖的剧痛从他的面颊上传来。
下半夜,所有的人都在大雨滂沱中熟睡。
他们父子俩感情好,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林檎披着满身的黯淡星辰,一路向家走去。
没划几下,笔尖就变得弯曲起来。
林檎稳住情绪,直指问题的核心:“……我想要去精神病院那里,把我的父亲带出来。”
一周后的某天。
只是——
林檎一醒过来,就口齿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来路,姓名,希望宁灼能送他回家。
凯南也是在和林檎打过交道后,才去调查了他的过往。
紧接着是一场沉默而漫长的殴打。
当走入偏黑暗的地下车库,林檎终于按捺不住一腔翻涌的情绪,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头上还缠着头套,带有松紧功能的头套绕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也无法解开。
他这一拳力道十足,震得墙皮簌簌下落。
他把两个苹果一齐推给单飞白:“我不吃。胃不好。”
浇醒了他的,是后半夜骤然下起的瓢泼大雨。
他自然是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是为了这个。
“苹果真好吃。”
宁灼听到这个名字时,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你父亲叫林青卓?”
“接到报案后,‘白盾’迅速出警,将林青卓紧急押入精神病院。其子林嘉运下落不明,只搜到涉案凶器钢笔一枝,及血腥照片若干。”
自己能扶他上位,就是他的贵人,是再生父母,比起林青卓,他能给他更多。
在一天一地的瓢泼豪雨间,他居然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面对袭击,掏出来防卫还算顺手,而且事后也好判定为正当防卫。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他只能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就算懂得,那又怎样?
而在这一拳的宣泄过后,他重新恢复了安静温驯的模样,抬步走向了远处角落里停着的一辆车。
他们极有耐心,用这一支小小的钝器,在他的下半张脸划出了一道道断断续续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