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凤凰水榭,苍寒聿召来暗卫,“传达朕的旨意给容楚修,接下来十天之内,所有的政务交由他全权负责。”
十天。
这是一个估计的数字,事实上,苍寒聿并不确定他跟南姒能否撑过这十天。
南姒的生命力在流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而苍寒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是一步也不会离开她身边的。
东流的那番话让他知道,朝政大事不必担心,女儿的安危也不用过多牵挂。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在大多时候这只是一句安慰旁人或者自我安慰的话,却很适用于他们眼下的处境。
船到桥头,自然会直。
但也必须行到桥头,才能看到。
苍寒聿对东华的本事是极为信任的,对东流亦不怀疑,所以他相信东流的卜算结果,也愿意把女儿的事情交给东流一手安排。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转身回了凤凰水榭,去后面洗漱沐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苍寒聿换上一身舒适的轻袍,走进内室,抬脚上了南姒的床榻。
侧头看着她熟睡的苍白容颜,看着她跟往日健康色泽截然不同的羸弱模样,苍寒聿心头像是压着块石头,沉重而又滞闷。
嬷嬷和侍女都离得远远地站着,内室气氛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今天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南姒虽为相爷,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女人,一直到临产都不愿意进宫,而日理万机的皇上丢下家国大事不管,亲力亲为陪着南相。
南相生了一个女儿却不会啼哭,只安静地睡觉。
生完孩子的南相并没有血崩,也没有其他状况,可身体却如此虚弱,虚弱到让人觉得费解且不安。
皇上的举动也透着不寻常的古怪。
还有那位今天刚冒出来的东流公子,刚出生的小公主不交给嬷嬷和乳娘照顾,却交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便是连贴身伺候南姒的素衣和绿竹,也在这种极度的安静之中预感到了丝丝缕缕不祥的气息。
内室安静得压抑。
南姒太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