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蹦跶着去给奶奶捶背,奶奶握住他的拳头,笑了下:“你上去看会电视,别听你爷爷瞎说,他跟你使坏呢。”
他哄完爷爷奶奶,扑到二楼的客床上看肥皂剧,他上回看电视还是初中的时候,男主女主都跟不会讲中国话似的,就是捏着心意不肯表明,他看得气都气死了,噘着嘴说,说句“我爱你”不就结了,哪有这么复杂。而徐昭幽幽地瞥他一眼,说:“就小孩整天爱来爱去的,好像爱特别多,爱个没完,成年人哪有空说这个,也不怕被人笑。”
时隔几年,他再看肥皂剧,还是昏昏欲睡,气得半死。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复杂!他躺在床上给江屿发短信,问他作业完成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读书,江屿隔了两分钟打给他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接了,等他开口,谁知江屿轻笑了下,说:“徐老师要检查吗?”
徐衍昕知道江屿在逗他,并不上钩,他卧在床上,手指勾着枕巾的金丝边,听着江屿电话里轰隆轰隆的杂音,扯开话题道:“干嘛呢,你那边好吵。”
他似乎走了两步,电话里的杂音瞬间少了不少,只有江屿轻微的呼吸声,江屿问他:“现在好了吗?我们刚刚路过收费站,准备上高速去清水县。”江屿每次跟他说话时,都会压低声音,他本就声音醇厚,现在更像是大提琴的嗡鸣声,害他头晕脑热。
“好点了。”
他跟江屿絮絮叨叨地说起爷爷家的枣树、门口的小溪,还有趴在窗台晒太阳的狸花猫,他嗓音本来清亮,但或许是病着,或许是枕着,又或许是脸红着,说话时尾音粘成一团,像蛋糕上的那颗沾着奶油的樱桃,甜得发腻。江屿只是听着,偶尔顺着他问两句,徐衍昕都特别热情地为他讲解。末了,徐衍昕捧着热乎乎的手机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很无聊?”
江屿道:“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在湖边烤过鱼。”
“哇,不会被抓起来吗?”
“哪有人管,”江屿顿了下,“都去管庙会的摊位去了,钓小金鱼,卖,猜灯谜,明明不是中秋节,但把这些东西囫囵在一起,也挺热闹,等逛完庙会,再坐摩天轮,往下看的时候,人都是一个个小的黑点,像在看蚂蚁聚会。”
徐衍昕想象着他说的热闹,忍不住感叹说:“听你说的,我也想去,说起来,我连菜市场都没去过,其实我特别好奇,我就喜欢人多的地方,热闹。”
“想去吗?”
“哎?”
“你爷爷家在东区吧?你想去的话,我来接你。”
徐衍昕蹭地坐起身来,但还是犹疑地说:“会不会打扰你们?而,而且你们已经上高速了吧,再下来要多走好长一段的。”江屿轻笑道:“有什么打扰的,你把地址发我,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