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昕却说:“可是企业做慈善本来就有政-府补贴的‘好处’了,他这个举动更是在学校打了个活广告,再要求学生写感谢信,用他们制作的用具难道不是借此消费慈善吗?”
徐昭看他一眼,问:“你怎么这么激动?”
他小声道:“我就是对此不平而言,既然是出于好意回馈母校去帮助学生,为什么不能再体谅点受助者的尊严呢?好的慈善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问题,去帮助他们。”沈峰顺顺他的背,欣慰道:“我们昕昕就是随我,心地善。我觉得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慈善的确是越来越高调,失去了慈善的本义。”
徐昭趁机说:“所以你想要改变这一切,通过站出来替那学生声援两句是无效的,除去让别人更难堪外,什么效果都没有。你现在是学生,好好读书,获取更好的资源是你应该做的事。至于别的,你就留给大人去操心。”
徐衍昕小声腹诽:“这不是教我麻木不仁吗。我现在无视这些,长大了还能对此抱有热血吗?这简直是悖论。”
沈峰听见他的抱怨,揉揉他的头发,说:“上去读书吧,晚点爸爸给你蒸八宝饭吃。”等他走到楼上,听见楼下沉峰和徐昭小声的争辩。
他关上了门,将自己埋在枕头里。过了几秒钟,他打开手机,依然没有江屿的回复。他叹了声气,打开台灯,原来他能做的事情,这么少。
第二天江屿依然没到学校。
他心中不安,放学后,他没有留在学校里做功课,而是来到了黑街,猴子电竞的门面紧紧地关着,从墙壁和地板都能看出昔日大火的痕迹。他不知道江屿的住址,除去这里,便落了空。正当他苦恼的时候,隔壁的商家探头问道:“你找那叔俩的吧?”
他迟疑道,是住在阁楼里的学生,那老板笑道,那老板是他表叔,大家都喊老板毛猴,还给了他毛猴的电话。他赶紧问起江屿的住址,那人困惑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但我知道他妈在幸福街开了家馄饨店,说不定是回他妈家里了。”徐衍昕说道谢,那老板又道:“哎,不客气。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他听毛猴说,他们母子俩关系不好,他妈宝贝新生的小儿子,大儿子管都不管的。”
九月末,天气渐冷。他打车到幸福街,走了两步就见到了馄饨店。他正踟蹰要不要进门,便见到几个男生推搡着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孩,那男孩不知所措地回头张望了下,又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冲进了馄饨店,凶狠地嚷嚷道:“妈,给我钱,学校要买书。”
一个中年女声便彪着一口本地话回:“前几天不是刚买过,怎么又买。”但还是朝围兜里摸了把,塞钱给他,但男孩气呼呼地说:“这点哪够?起码要给一百吧。”
“你要这么多钱干吗!”
“你别瞎管,快给我。”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擦着徐衍昕的肩膀走了进去,勾住男孩的书包,一把把他拖了出去,妇女喊了句“江屿你别欺负聪聪”,江屿拖着反抗的男孩路过他时,冰冷的眼神里泄出一丝惊异,但还是头也不回地把男孩扔到了那帮伙伴面前,那几个男孩看江屿人高马大,气势不凡,很快嚷嚷着鸟雀散尽,江屿松松手腕,对面的男孩便露出惧怕的眼神,显然平时没少挨揍。
男孩梗着脖子嚷嚷:“我就知道你回来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