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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途抱着地上的纪南泽,不敢置信地看着纪然。

“你有想过他醒来的时候会找不到你吗?——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释?你是他弟弟,是他失而复得的亲人。”

纪然仰着头,相当勉强地笑了一下。

“正因为如此。有时候,牺牲就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现在这样。”

邹途狠狠咬着牙,将浑身是血的纪南泽打了个横抱,向着巷子的出口退了几步。

他转过去,注视着还留在原地的纪然。

他仿佛被抽去了脊椎骨,颓然无力地跪在远处。两条几乎粉碎的双腿虚弱地垂着,身下全都是浊黑的血河。沿着砖瓦的缝隙,像是即将枯萎的树根,像是将逝的残烛,不甘地、不愿地释放着枯萎的生命力。

“我把一切都留给哥哥了,我们是兄弟,我们是血亲。我们的基因有着相似与独特之处,别担心,他一定能醒来……他一定能,代替我。”

沈君尧一手护住白蛇,一边神情严肃的朝地上的纪然走去。

“所以,哥哥他,就托付给你了——让他永远别来见我。”

纪然赤着脚,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沈君尧在他跟前张开两边的羽翼。

巨大的阴影从头顶遮蔽下来,将他瘦小的、蹒跚的身影笼罩在内。

然后,他像在吟诵诗歌,像在叹息,像在讥嘲,也像在流泪。

踩着一地的碎骨与一路相伴的血脚印,向着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

“英雄墨雷阿戈斯……你看见了吗?火已经烧起来了。它势不可挡,它必将燎原。”

他轻轻地、轻轻地哼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