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衣服是特地为了见温长岭买的,挑颜色挑了半天。大热天捂着汗穿了一下午,温长岭没什么表示,田东宝倒是先夸上了,晦气!
话说回来这田东宝平时都在法租界活动,今天怎么突然跑到仁光饭店来吃饭,难不成是老天爷偏要安排他跟自己来个偶遇?
“今天是何老板做东。”田东宝微微侧过上身,“何庭珖何先生,你二位就不必我介绍了吧,哈哈!”
祝南疆这才看清立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
说是中年毫不过分。算起来何庭珖也该有三十来岁了,发福程度相比当年的何励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白面孔,大脸盘,头颈上的肉从领子里鼓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大发面馒头。
祝南疆对这位曾经虐待自己的二哥毫无想法,要不是当面见着了,他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田东宝嘴上说着不需要介绍,实际却很热情地拉着何庭珖把他祝南疆跟前带。而后者畏畏缩缩地跨出两步,眼光左躲右闪不肯直视前方。
何庭珖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见祝南疆。自从知道老三发达之后他整天活得提心吊胆,总怀疑对方要找自己寻仇。后来他索性躲进英租界中闷声发大财,自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该来的逃都逃不掉。
祝南疆冷眼看着对方那畏头畏尾的怂样,心里简直恶心得想吐。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就算不吃饭也待不下去了。
“哥哥,我们回家吃吧!”抓过温长岭的胳膊,他转身欲往车边去。
田东宝和何庭珖闻言皆是一愣。
前者眼疾腿快地上前拦住了他,同时飞快地扫了温长岭一眼:“祝先生,这位是……?”
祝南疆置若罔闻,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
田东宝当着何庭珖的面被驳了面子,却也不怎么动气,直到目送汽车走远才突然想起这眼熟的长衫青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