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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 三上樽 1043 字 2022-10-19

长脸汉子不耐烦了,转过身来拔枪上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今天动地的一串巨响,似是有很多人打斗起来。枪声和脚步声过后又有人闯进屋内:“既然他何励人不要这个儿子,那好,好……要死一起死!“

祝南疆趁乱抱住了温长岭的身子,也顾不得他手上的伤了,就这么死死抱着对方往地下滚,任左右怎么拉扯都不撒手。

拳脚落在他身上,然后是棍棒和枪托,也可能是别的东西,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终于枪声响起,热血飞溅下来沾湿了他的鬓角,又缓缓躺下染得眼角一片猩红。

没有疼痛,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平静和安宁,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我终于要死了,我早就该死了……可是哥哥还在我怀里,我不能带走他。

祝南疆松开双手努力想要从温长岭身上爬起来,然而刚一动作胸腔就猛地抽痛,喉头涌起一股腥甜。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看见了何庭毓满是血污的脸。

再次醒来已是在家中卧房里。祝南疆并不知道自己被打伤了内脏,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为了减轻疼痛他只能断断续续小口地呼吸。

房间里安静极了,而楼下却是狂风骤雨。

何励人在暴怒中用手杖砸碎了茶几台面,何庭毓在一旁低声说了句什么,马上又被咆哮声盖住了。幸而这时副官接到命令从军中赶来,何励人不得已暂时收起脾气,转而问起兵营里的情况。

祝南疆虽不大懂政治上的事,但从小耳濡目染,此刻听见楼下三人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大半。

是时正值北洋政府倒台,直皖军阀间斗争不断。上海这地方虽然名义上属江苏所管,实际却是皖系的地盘,何氏父子一个任淞沪护军,一个任上海镇守使,替大督统死守浙江门户,不可避免地与盘踞江苏的徐锡川部结了仇。

徐锡川早就盯上了上海这块肥肉,然而屡次挑衅都被何励人打了回来,于是便拉拢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瞿国梁暗中使绊子。

这次祝南疆被劫就是徐锡川手下指使,目的是在这开仗的节骨眼上给何励人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警察局接到通报毫无反应,愣是逼得何庭毓亲自出马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