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奇怪的是,娘子做这些事情似乎根本没考虑他。即便是现在来解释,也没提到他。
确切说,她不是因为他,才做这些事情,她是自己想做。
本来他对娘子的做法挺感动的,这般一想,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仔细想来,娘子刚到他们家时,跟娘的关系最好,跟嫂嫂们关系也不错,唯独对他态度不怎么样。
他们两个人是到了京城之后关系才渐渐好了起来,娘子也越来越依赖他。
在村子里时,娘子可从来没依赖过他。
所以,娘子是因为家里人都不在身边,所以才开始依赖他的不成?
如今爹娘他们入京了,娘子不会又像从前一样吧?
卫寒舟突然有了危机感,圈得更紧了一些。
柳棠溪却觉得卫寒舟抱得太紧了,有些不舒服,而且,她还有事儿跟他说呢。
所以,低头看着卫寒舟的手,柳棠溪抬手掰了一下。
“松开,我有话想跟你说。”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卫寒舟还是松开了。
当柳棠溪转过身时,卫寒舟已经敛了敛脸上的失落,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冷。
“何事?”
“其实这事儿我琢磨了很久了,一直没考虑清楚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卫寒舟脸上的神情郑重了一些,牵着柳棠溪的手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你若是有烦恼,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免得憋坏了。”
柳棠溪脱了鞋,盘腿坐在了榻上,看着卫寒舟,说:“是这样的,刚刚爹是不是说明日要跟两位兄长一起去找活儿?”
一听又是跟自己家人有关的事情,卫寒舟脸上浮现出来一丝奇怪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应了一声:“嗯。”
他爹刚刚的确说了。
而且,明日他休沐,打算陪他们一起去。
“你也知道,我手上有不少铺子、庄子和田地,需要的人手自然也比较多。你说,可不可以让爹他们去我铺子里或者庄子上帮忙?”
卫寒舟没讲话,似乎在思考。
柳棠溪琢磨了一下,继续说:“只是,这样的话,咱们兴许要被御史弹劾。其实,最好的法子是让爹娘跟咱们住在一起,什么也不干。可你看爹的性子,不像是想要闲下来的样子。”
她觉得卫老三和李氏什么也不用干了,就在家歇着就好,没事儿的时候种种菜出去溜达溜达。
可刚刚听卫老三的意思,他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
其实,如今卫寒舟都已经做官了,家里不愁吃穿,卫老三和李氏跟着他们享福就好了。
但她也知道,有些人老了之后喜欢赋闲在家,有的人却喜欢干点活儿身上才舒坦。
而且,瞧着今日他们不自在的模样,柳棠溪也能感觉到,这般安排他们心里未必自在。
“你可是已经有想法了?说说看。”卫寒舟看着柳棠溪道。
柳棠溪抿了抿唇,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爹娘之前不是一直去卖糖葫芦么,我城门口那里有个分店,最近也要开张了,我想着,爹娘可以去我铺子里,看着大家做糖葫芦。兄嫂他们也可以去帮忙。或者是,去庄子上帮忙。你也知道,我能信任的人不多,底下的管事也多有欺瞒,前面有一个王管事,还会有更多的王管事。爹和兄长他们好歹是我能信任的人。”
这些活儿非常轻松,又是卫老三熟悉的事情,能打发打发时间。
卫寒舟琢磨了许久,说:“不妥。”
柳棠溪脸上流露出来失落。
卫寒舟抬手把她拥入怀中,说:“我知道娘子一片好心,想让爹娘兄嫂多赚些钱,但此事爹不会同意。而且,爹他们初来乍到,不适合在铺子里帮忙,卖糖葫芦的事情不太可行。且,正如娘子所说,御史那边也会大做文章。”
她知道娘子是好心,但旁人只会说儿媳妇雇佣公爹婆母为她赚钱,他不想她被人误解。
听着这些话,柳棠溪更失落了,叹了叹气,说:“哎,好吧。”
“不过,爹的确种了几十年地,在这方面有经验。虽京城和家里种的东西不太一样,但总归经验差不多,多看看,总能学会。与其去铺子里帮忙,不如让爹做回老本行,他可能会开心一些。”
柳棠溪心情一下子好转,从卫寒舟怀里出来,看向了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卫寒舟道:“京城落户不易,且,爹他们也习惯了在村子里的生活,所以,就像刚刚我说的,我打算在城外给爹买个宅子,再买几亩地。等爹把这边种地的事情都熟悉了之后,可以让爹去帮着看一下娘子庄子上的地。”
柳棠溪觉得卫寒舟说得很有道理,点头应了。
“至于兄嫂……兄长一直做苦力活儿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倒是可以跟着去铺子里历练一下。以后自己开个铺子,或者做个小本生意都好。”
听到这话,柳棠溪认同地点头,说:“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如今过得好,想到爹娘兄嫂他们还要劳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而且,爹娘年纪大了,兄长们一直做苦力活儿对身体也不好,老了就麻烦了。正好我铺子多,他们想去哪里都成。”
卫寒舟看向了柳棠溪。
她真的是在认真为他的家人考虑,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且,不只考虑眼前,还考虑到了将来。
“谢谢你,娘子。”
“谢什么啊,瞧你客气的。不过,这话我也不好说,还是相公去吧。”说完,柳棠溪想到卫老三等人打算明日去找活儿干,心里有些急,催促,“你还是现在去跟爹他们商量一下吧,让他们好好想想。”
卫寒舟见娘子对他家人比他还要上心,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他本想明日一早去说的,想着他明日不用早起,晚上跟娘子好好温存一番,被娘子这么一说,他若是不去就显得太不上心了。
所以,他只好无奈地道:“好。”
半个时辰后,柳棠溪都已经洗完澡,躺床上快要睡着了,卫寒舟这才回来。
几乎是卫寒舟一进门,柳棠溪就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瓮声瓮气地问:“怎么样?爹怎么说的?”
卫寒舟脱掉衣裳,走过来,说:“爹和兄长他们说是要商量一下,咱们先睡吧,这事儿明日再说。”
“哦,好。”说完,柳棠溪又躺下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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