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的状元郎,卫寒舟。”
殷氏一时之间没法消化这个消息。
她望着女儿沉默了很久,她想到了那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想到状元郎,想到他说过的话。
那日她觉得那状元郎是个可靠的男人,可这男子一旦成了女儿的相公,她突然觉得差太远了。她觉得状元郎好是好,可他再好,配个庶女就行了,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听说他家里很穷,出身寒门?”殷氏问。
柳棠溪点了点头。
殷氏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一边握着柳棠溪的手,一边说“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就让你遭遇了这些呢?都怪娘,是娘当初没看好你,被那小贱人害了。”
说着说着,殷氏又咳了起来。
邵嬷嬷连忙上前拍了拍殷氏的背,缓了缓她的情绪。
邵嬷嬷此刻也觉得自家大姑娘太惨了,可是——
“夫人,我知道你觉得大姑娘命苦,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可是,您想想,好歹大姑娘还活着啊,她还活着。”
顿了顿,邵嬷嬷又接着道“那日状元郎在宫宴上说出来那样的话,可见对大姑娘不错。是吧,大姑娘?”
柳棠溪配合地说“嗯,他的确待女儿很好。”
听到这些话,殷氏情绪比刚刚缓和了不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罢了罢了,不管你嫁没嫁人,你还活着就好。娘没别的愿望,只想你好好活着就行,往后的事情再说。”
说完,殷氏眼中含泪,但脸上却带了一些笑容。
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哪哪都好。
“娘怎么觉得两年不见你变了呢?”殷氏问。
柳棠溪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既然打定主意装失忆,脸上便颇为淡定,说“娘忘了吗,女儿失忆了。女儿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是什么性子了。”
殷氏想到刚女儿说的话,又是一阵心疼,眼泪流了一些,不过,不管怎样,女儿还活生生在自己身边,这就足够了。
“没事儿,你别难过,也别伤心,你忘了的事情,母亲帮你想起来。”殷氏反过来安慰女儿。
这话却听得柳棠溪心里发酸。
她虽然是书中的恶毒嫡母,可却也是个为女儿着想的母亲。
柳棠溪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瓮声瓮气地说“娘,听说您刚刚吃了药,您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殷氏面露疲倦之色,但却仍旧一
眼不眨地看着女儿,笑着说“不用,娘不累,娘一看到你,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身上也不疼了。”
殷氏的目光很是缠绵热切,柳棠溪心里难受得不行。
“娘,女儿不会走的,您躺下歇一会儿,女儿就陪在您身边,可好?”
邵嬷嬷也赶紧劝“是啊,夫人,大姑娘既然来了,就不走了,您尽管睡。太医说了,您要好好休息,大姑娘以后还得指望您呢,您要把身子养起来才好。”
殷氏知道自己病得很重,而且,也没什么求生的了,此刻听邵嬷嬷一说,顿觉自己身上压力很大,也不再推迟,在邵嬷嬷的照顾下,缓缓躺下了。
躺下去后,还抓着女儿的手不放。
殷氏本不想睡的,无奈药劲儿上来了,她看着女儿,不到一刻钟,就慢慢睡着了。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殷氏,想到她在书中的结局,柳棠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让殷氏死,她想让她好好活着。
见殷氏睡着了,柳棠溪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又顺手给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
邵嬷嬷眼中含泪地看着柳棠溪的动作,脸上带着笑。
把床上的纱幔取下来塞好之后,柳棠溪转身看向了邵嬷嬷。
随后,二人心照不宣,朝着外间走去。
走到外面时,邵嬷嬷笑着说“姑娘长大了,瞧着比从前懂事了。”
柳棠溪抿了抿唇,说“年岁长了,自然跟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