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吃过这样的苦,作为家长,他自然不喜欢儿子们走他的老路。
卫寒舟所有话都咽了回去,站起身来,郑重地朝着卫老三和两个哥哥鞠了一躬。
“爹,您放心,不管儿子以后是否能考中,一定不会忘了爹娘和兄嫂们的恩情。”
柳棠溪一直嗑着瓜子儿在一旁认真听着,见卫老三这么明事理,着实佩服不已。
卫寒舟可是头名秀才,可卫老三却说只供他考一次,考不中就自己想办法去。
虽然卫老三明着这样说,但柳棠溪却知道,卫寒舟也不是个死读书的性子,他在读书的同时还给人抄书。虽不知他赚了多少钱,但她猜,肯定不少。即便是卫老三真的不供他读书了,他一样能自己供自己读下去。
不过,这人跟人之前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卫寒舟读书的同时还在抄书,一样能考中头名,一心可以二用。
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其实,卫老三虽然表面上说得很是公正,但他打心底,也不愿放弃会读书的儿子,想让儿子继续读下去。
但同样,他更清楚伤了兄弟和气的害处。
不止儿子抄书能赚钱,儿媳绣花也能赚钱,到时候,儿子一样可以读。
说完这个严肃的话题,卫老三又换了个话题,开始说起来对于明年的规划。
“虽然苹果赚了不少钱,但明年老三要考试,咱们就不先买树了,买树还得花钱,也不是当年就能结出来果子,一切等老三考完再说。老大老二就去镇上干活儿,地里的活儿有我跟你娘看顾着,等忙的时候你们再回来干。老三好好读书。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的就在家绣花赚些钱。”
“是,爹。”众人纷纷应了下来。
事情总有说完的时候,等到了亥时正事儿就说完了,大家开始闲聊起来。
平日里,柳棠溪不到亥时就睡觉去了,今日下午睡了一觉,倒也不算困。
不过,将近子时时,她还是开始犯困了。
这守岁的习俗真是折磨人啊。
等过了两刻钟左右,柳棠溪已经困得磕头打盹儿。
舒兰和扶摇已经相继睡着了,张氏和周氏把她们抱了回去。
周氏因为要搂着孩子,也先去睡了。
伯生虽然也很困,可他知道自己是哥哥,现在长大了,且已开始读书明事理,所以极力克制住了。
终于,子正到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卫老三又说了一些话,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炉火熄灭,众人纷纷散去。
不过,这里面有两个人没什么动静,仍旧坐在那里,一个是卫寒舟,一个是柳棠溪。
“寒舟,你怎么还不走?”李氏问了一句。
卫寒舟还没说话,李氏就发现了异常,问:“咦?你媳妇儿这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卫寒舟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连忙道:“过了子正,刚刚睡着的。”
“哦,那你叫醒她吧,屋里炉火已经灭了,别睡冷了。”李氏道。
“嗯,好的,娘。”卫寒舟应下。
说完这一番话,李氏回屋去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卫寒舟和柳棠溪两个人。
虽然柳棠溪并不重,可卫寒舟却觉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有千斤重。
“咳。”卫寒舟轻咳一声。
然而,柳棠溪没有丝毫反应。
接着,卫寒舟又咳了一声:“咳。”
柳棠溪依旧没什么反应。
许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又许是过了一刻钟,柳棠溪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察觉到堂屋内渐冷,卫寒舟侧头看一眼。
柳棠溪是被卫寒舟叫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卫寒舟说:“时辰不早了,娘已经去做早饭了,该起了。”说罢,卫寒舟打开门出去了。
卫寒舟那句话柳棠溪消化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了。
从床上坐起来那一瞬间,柳棠溪依旧是茫然的。
她只记得昨晚似乎在守岁,守到子正,她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呢?她什么时候从堂屋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对于这些,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摸了摸有些酸胀的脑袋,柳棠溪蹙了蹙眉。
不过,听到屋外张氏和卫大牛的谈话,柳棠溪也没工夫想了,连忙抓过来衣裳准备起床。
摸到衣裳的那一瞬间,柳棠溪一下子清醒过来,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所以,是谁给她的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