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今天气寒冷,又是大过年的,卫寒舟明年秋天就要参加考试了,柳棠溪有些心软了。
可心软归心软,这事儿她该如何说呢?
纵然她不是那扭捏之人,可也着实开不了这个口。
纠结了许久,见卫寒舟马上就要睡觉了,柳棠溪问了出来:“那个,相公,你……你……”
柳棠溪“你”了几遍也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卫寒舟心生诧异,看了过去。
“你冷吗?”话到了嘴边,柳棠溪换了个问题。
卫寒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柳棠溪身上的两床被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子,说:“不冷。”
这一句“不冷”,把柳棠溪接下来真正想说的话一下子打消得无影无踪。
算了算了,人家压根儿就不冷,她还瞎操什么心。
“哦。”柳棠溪冷淡地应了一声,转头,“噗”的一声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
卫寒舟看着柳棠溪这一系列的动作,黑暗中,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又生气了?
良久,卫寒舟收回来投放在柳棠溪身上的视线,转身上了自己的床。
第二天一早,卫寒舟又被冻醒了,这浑身冰凉的感觉,着实不舒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接连两天被冻醒,他身体竟然没有丝毫不适,没有任何感染风寒的迹象,而且,脑子依旧清醒。甚至,比之前在学里睡得舒服时,脑子还要清醒一些。
昨日一家亲戚都没来,今日却来了不少。
因着亲戚来得多,堂屋里的桌椅板凳不太够,所以,柳棠溪屋里的椅子、卫寒舟书房里的椅子也被搬了出去。
自打亲戚来了,卫寒舟就没再在屋里看书了,出来招待客人。
瞧着卫寒舟游刃有余的模样,柳棠溪着实佩服不已。
平日里见卫寒舟不讲话,她还以为他不善言辞,多半跟亲戚们聊不到一起去。结果,人家坐在那里聊得还挺好。聊着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认真听着他说话。
没想到啊,卫寒舟不仅能在朝堂上溜须拍马巴结权势,在乡下也能跟亲戚们聊得这般平易近人。
可……
这狗男人对她就是惜字如金!
一瞬间,柳棠溪的目光从崇拜变成了嫌弃。
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好好做饭去吧,省得让人心烦。
忙活了一整日,身上满是油烟味儿。
柳棠溪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即便是天气寒冷,她还是忍着凉意洗了洗头,晚上又悄悄洗了个澡。
做完这一切,这才哆哆嗦嗦上了床,抱着被子取暖。
抱着被子约摸半个时辰左右,柳棠溪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身子也没那么抖了。
晚上向来没什么娱乐活动,且如今屋里光线昏暗,不管是看书还是绣花都有些伤眼睛,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睡觉。
许是白日太累了,刚刚又擦洗了身子,身上极暖和,渐渐地,柳棠溪困意来袭。
不过,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约摸过了两刻钟左右,柳棠溪听到了开门声,因着睡得不熟,所以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翻过身看了一眼,原来是卫寒舟回来了。
卫寒舟进门之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棠溪,接着,目光挪到了旁边,开始弄自己的床。
然而,刚把柜子挪到中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见卫寒舟动作停顿了一下,柳棠溪也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今日也是巧了,张氏和李氏的娘家一起过来了,人多,堂屋的椅子就不太够。
她当时想到自己屋里还有一把椅子,就搬了过去。
可她忘记给卫寒舟搬回来了。
想到这里,柳棠溪立马坐了起来。
卫寒舟正蹙着眉思考,听到柳棠溪的动静,看了过去。
“呃,那个,对不起,我白天搬到堂屋去了,忘了搬回来。”柳棠溪道歉。
此刻堂屋早已经关了门。前天晚上卫寒舟就去吵醒过一次卫老三和李氏了,且,卫大牛夫妇其实也被他吵醒了。
当时是因为柳棠溪没被子盖,冷,他才去的。
如今为了自己,实在是没必要,且,也没又理由解释清楚。
“没事。”卫寒舟道。
柳棠溪看了看自己睡的大床,昨日想到的那件事情又重新涌上心头,纠结了一会儿后,略带迟疑地说:“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卫寒舟转身出去了。
后面的话柳棠溪一下子咽了回去。
接着,柳棠溪听到了开门关门声。
再回来时,卫寒舟手里拿着一把椅子。这把椅子比原本屋里的要大上一些,也高上一些。
从刚刚听到的动静中,柳棠溪推断这把椅子是卫寒舟从书房里拿出来的。
很快,卫寒舟就发现椅子不太合适,站在屋里发呆。
之前的椅子和柜子的高度就不太一样,他把能用上的东西全都用上了。此刻看着高低不平的“床”,开始思考到底还能用什么垫一垫。
柳棠溪一直盯着卫寒舟看,自然是发现了他的窘状。
见他收拾了很久都没弄好,憋在心头的那句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别麻烦了,要不然上床上睡吧。”
听到这话,卫寒舟抬眼看向了柳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