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尚未恢复记忆,与裴明彻正是情浓。乐央长公主为她举办了一场生辰宴,她端坐在那里会见过了各路宾客,午后就随着裴明彻一道溜了出去,到郊外去跑马放风。
当时裴明彻语焉不详地说了些话,她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倒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为何会怅然若失地说,希望今后每个生辰都能陪着她身侧。
沈琼盯着那桃花簪发愣,一旁的汤圆倒是不乐意了,轻轻地抬爪挠了下她的衣裳,略带不满地叫了几声。沈琼回过神来,无奈地笑了声,顺势将那桃花簪插在了发上,俯身又将汤圆给抱了起来。
“我近来倒是愈发体会到何谓造化弄人,”沈琼在窗边坐了,欣赏着院角开得正盛的一簇鲜花,感叹道,“当年我与他也算是两情相悦,原以为能白头偕老,却不料后来竟分隔数年。若不是我因着你的事情到京城来,怕是此生也就这样了……”
沈琼很少会同人讲起裴明彻的事情,如今倒像是被这桃花簪给勾起心绪来,难得主动提了一回。
江云晴见沈琼准备搬去郡主府,便知道她仍旧是认下了同裴明彻的亲事,认真听后叹道:“藕断丝连,兴许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沈琼怔了下,摇头笑道:“的确是藕断丝连。”
她原本是不曾想过原谅裴明彻的,只等解决了江云晴的事情,便一道回南边去。可偏偏因着身世绊在了这里,阴差阳错地失去了记忆,原本分道扬镳的两人又结伴前行了一程。
到如今,连沈琼自己都说不清楚对裴明彻的感情,索性就什么都不想,随波逐流。
毕竟圣旨已下,乐央长公主与太后更是期盼已久,她并不愿再多生事端,闹得众人不得安宁。
江云晴看出她的心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面露忧色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必担忧。毕竟于我而言,嫁给裴明彻并没什么坏处。”沈琼抚了抚鬓发,漫不经心地笑道,“他如今位高权重,待我又的确是真心,可以说得上是千依百顺了,同他在一处时我也的的确确是高兴的,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为何不做呢?”
她说得头头是道,神情也不似作伪,但江云晴的眉头却为此皱了起来:“阿娇……”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自己大概是上辈子欠了裴明彻的,所以才会在遭了那样的罪后,又因着失忆喜欢上了这个人。”沈琼轻轻地揉捏着汤圆的爪子,垂眼笑道,“但再想想,裴明彻兴许上辈子也欠了我的。若不然以他的身份,权势美人要什么没有?何必吊在我这里日夜煎熬?”
“只不过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罢了。”
沈琼难得说了这么些话,但到头来也没探讨出什么来,只觉着自己与裴明彻之间大抵是前世结下的孽缘,所以合该今生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