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初穷人家的孩子压根没机会读书不还一个样吗?
现在重新恢复高考,起码还能通过考试遴选出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
只不过乡下子弟相对吃亏了些,毕竟他们本身受到的教育就不如城市里的孩子。
这个问题,孙国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没什么大才能,也就是把南雁的这些话在厂广播里强调一遍又一遍。
保证传达到每一个工人耳朵中。
对化肥厂的大部分工人而言,要不要参加高考是一个问题。
参加高考读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最终不还是工作吗?
读书得用个两三四年,这几年时间用来工作攒资历挣钱不好吗?
但高考又的的确确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当工人。
可谁又敢保证,你毕业后不是被分配到工厂里工作呢?
万一辛苦念了几年书,又被分配到厂里头工作,最糟糕的是回到了离开的地方,曾经的工友如今都混出了点名堂,倒是自己要从零开始。
这么一来,参加高考这事像一场豪赌。
有人想赌一把,有人则是被劝退。
厂里头许诺会进行经济援助,这是在鼓励大家参加高考。
也给了退路,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备考。
厂里头也会帮忙找复习资料供你们学习传阅。
但真要是考上大学走了,你跟这工作就真的没了关系。
工人们还没能拿定主意,只能先两手准备。
最近倒是往学习部跑的勤快,毕竟那边的会议室开放到晚上十一点,大家一块学习讨论对参加高考大有帮助。
孙国兴管着这边的钥匙,最近每天晚上又多了巡逻的工作。
遇到南雁时还有点奇怪,“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这些会议室都挤满了复习功课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知青。
南雁看着拿着手电筒的老孙同志,“身体吃得消吗?”
“我这又不忙,年纪大了睡不着,正好看看他们打发打发时间。”
老同志上了岁数,睡眠少。
“光说他们,我记得你是不是也高中毕业,要不要一块复习参加考试?”
南雁笑了起来,“我就算了吧,回头再读书也不迟。”
偌大的化肥厂可不见得能为自己等待几年时间,便是部委那边也不会同意。
真要是去学校,又没有手机网络能够24小时畅通联系,厂里头出了什么事那还真不好处理。
耽误事情。
南雁暂时不想被耽误,她回头先读个在职的学历,日后再读研究生便是。
没必要去抢眼下的名额。
“什么都回头,你呀是一点不关心自己的事。”
南雁由着他念叨,跟着在这学习部视察了一圈后,这才回去。
有些睡不着,南雁想起了荒芜下来的沧城干校。
之前说是把干校改建一番,结果也还没折腾。
不过沧城这边好像没什么大学吧?
南雁寻思着,能不能把干校改建成大学呢,为沧城化肥厂还有制药厂服务?
制药厂年前落成,机器调试后没什么问题已经投入生产使用。
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支撑。
如果本地有学校学院的话,那么就可以将产学研结合起来,怎么看都是个好事。
生产、学习、研发三位一体。
南雁觉得这事可以找季主任商量商量。
大概半夜总是思路活跃的时候,等着她终于把这些都写完,已然洋洋洒洒十多页纸。
四点多的凌晨黑漆漆的。
南雁怕到床上就不想起,就在沙发上猫了一会儿。
等外面走廊里有了动静,她这个浅眠的人也清醒了几分,凉水洗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南雁捏了捏脸颊。
年轻就是好啊,熬夜之后也就是有些红血色,不像前世那会儿,黑眼圈教做人,一边熬着夜,一边用着高价的护肤美妆。
不像是现在,用一点蛤喇油就能容光焕发。
南雁去食堂里吃饭,早起的鸟儿在食堂里看到不少工人一边看书一边吃饭,心情不免复杂了几分。
“今天怎么早?”厨房的大师傅十分好奇,“这是要跟人去相亲?”
南雁切了一声,“你给我介绍?”
“成啊,你要什么样的,瘦的胖的当干部的还是做工人当老师的?”
南雁哈哈笑了起来,“我呀,啥都不要。”
吃过早饭拎着人去革委会大院找季长青,人家这边还没上班呢。
不过季长青已经到岗,正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瞧着南雁过来招了招手,丢了个抹布给她,“我正好要找你商量个事。”
南雁看着手里的抹布,撇了撇嘴跟着人一块擦窗户。
季长青说的事情正是南雁这次过来的目的。
沧城制药厂建成了,以布洛芬原料药生产为主,还有其他的小生产线。
虽说刚投入生产没多久,但订单已经安排上了,倒是不愁没有经营业绩。
“之前你说过改建干校的事情,现在住在干校里的那些知青们也都落实了工作,原本的干部专家也都回去,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干校改建成学校,也参与到今年的招生中来?”
恢复高考嘛,那自然是需要学校来接纳学生。
省里头的高校不算多,沧城更是压根都没有。
季长青算着还有时间,寻思着要不要跟省里还有中央申请,在沧城弄一个学校。
“规模不一定特别大,就是设置制药、化工领域的专业,你觉得怎么样?”
南雁点头,“应该是生物制药。”她顺势把抹布塞回到季长青手里,掏出了自己熬夜奋斗出来的规划书,“我就是这么想的,季主任你看看这个。”
不薄不厚的一沓纸,季长青觉得手里的抹布碍事,“你先擦着,我看看。”
南雁看着抹布,“我跟您解释,咱们一起讨论。”
打扫卫生是不可能打扫卫生的!
她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