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实话,之前那个钟厂长去首都做手术,不是被她气出来的毛病吧?”
“怎么可能!”姚知雪瞪了一眼,“你别胡说。”
仝远叹了口气,“她这性格,要是有个能罩着她的人还好说,不然上面没人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
虽然高南雁行事还算谨慎,外人面前不会轻易露出把柄,但有心人想要搞她哪还能没法子?
“就怕回头这工厂建成了,她这个厂长被人取而代之。”
这话让姚知雪忽的慌张了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仝远苦笑,“想要走仕途,那可真是处处都是坑,这才哪到哪。多提防着点准没错。”
姚知雪觉得这话是要自己提醒南雁,她也的确跟南雁说了这事。
除了之前跟仝远处对象瞒着南雁,其他事情从不遮掩。
南雁没想到仝远考虑的还挺长远,“行,仝师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被人摘桃子?
这事南雁没考虑过,但目前来说,能摘她桃子的人……
她也不知道这空降兵会有谁,不过真要是有这么个人的话,那估计设备安装之后就会出现。
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学术圈导师霸占学生研究成果,各类单位领导抢功甩锅那可真是层出不穷。
要不咋有个词叫鸠占鹊巢呢。
先忙活手头上的事情再说。
等到其余的设备在三月底四月初陆续抵达后,南雁这边越发的忙活。
恨不得能有三头六臂!
四月中旬,重量几乎高达三百吨的尿素合成塔抵达天津港,南雁使用船舶厂改造的特殊货轮,将运河上的桥梁拆了将近十个之后,这才用起重机将尿素塔沿水路送达北郊工地。
其他大块头设备如高压容器能也在两天后送达北郊工地。
设备安装成了眼下工作的重点。
仝远原本以为依照南雁的性子,会立刻开展安装工作,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雁竟然还在带着工人还有那些机械厂工人、工程师们研究这些设备。
尤其是尿素合成塔,研究了足足一星期,这才结束这段折磨人的学习时光。
北郊工地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安装工作,借口前来中国洽谈合作的荷兰人特意来到沧城这个破落的小县城参观。
想要看南雁是怎么手足无措,最后只能请求自己帮忙,到时候他好漫天要价,弥补之前的亏损。
然而看到的却是那些工人哼唱着各地歌谣,光着膀子作业的场面。
南雁摇来的技术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有的在西北工作过,有的则是参与了武汉长江大桥等一些大型工程项目。
尽管工程并不完全一样,但是曾经从普通建筑工人升级为技术工人的他们,很是热情的讨论着如何施工作业。
陪同着范德维尔前来参观的化工部许副部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是怎么搞的,我们就是人多,人海战术总是能把这些事情解决。”
范德维尔听到这话脸色越发的苍白,“是一种我没想到的法子。”
他有些不死心,听说要先吊装尿素合成塔,就说什么要在沧城多待两天。
许副部长也不好说什么,安排人陪同,自己先回去忙。
走之前还提醒了南雁一声。
事实上,有着三千多人同时作业的北郊工地,对于这么一个金发碧眼红脸肥胖的外国南雁,已然见怪不怪。
南雁也没放在心上,她更关心的是今天的伙食安排如何。
三千人,二十头猪感觉不太够用呢。
炊事班忙得脚丫子离地,喊来红星公社的妇女们过来帮忙杀鸭子炖鸭子。
听说今天那个尿素合成塔就能完成吊装作业。
高总工邀请东北来的吊装工人们吃大餐,他们炊事班可不能在这种大事上被人埋汰。
范德维尔看到了被推来的设备,那是一台台的卷扬机和小抱杆。
因为起重机被调走了,南雁和几个工程师还有技术工人开会讨论了一番,觉得用这些小东西来完成吊装作业。
东北来的几个吊装工人拍着胸.脯,“小高同志你放心,看我们的。”
范德维尔听到翻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大,自负。”
然而荷兰人的笑容在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尿素合成塔缓缓立了起来后,逐渐凝固最终消失不见。
“这有什么,这还没完成安装呢。”
要是有起重机,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指不定就会造成事故呢。
听说中方抠门,不买起重机。
然而十几分钟后,当尿素合成塔就位,工人们上前安装忙活,将这个大块头固定下来,并且于半下午完成整个尿素合成塔的安装作业后——
范德维尔离开了北郊工地。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简直是一片疯狂的土地,上帝他就不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