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吃这一套。
……
南雁从广州回来已经是五月份的事情。
但火车途径陵县时并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往省城去。
除了要去省城补领她的省劳模奖状外,就是要去省纺织厂,跟纺织厂那边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陵县没有纺织厂,市里的纺织厂大概也可以,但褚怀良的堂姐褚红艳同志跟市纺织厂的厂长有过节。
褚怀良不想让他姐心烦,索性绕过市里的纺织厂。
南雁倒也没多问,只是从车上下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好。
坐火车坐久了也难受啊。
这种情绪在看到火车站的全貌后,缓解了几分。
褚怀良也留意到南雁的变化,刚才还一副死了爹的模样,这会儿……
“听说是咱们亚洲最大的火车站,一个德国建筑师的作品。”
南雁倒是知道一些,德国著名建筑师赫尔曼·舍费尔的作品。
尽管建造这个车站起源于列强对中国的瓜分,但这个带着日耳曼风情的哥特式建筑物的确好看。
算是省城的地标式建筑。
“可惜后来拆了。”
褚怀良没听清楚,“什么?”
可惜什么?
“没什么。”南雁笑了笑,她记得这个老火车站是九十年代拆除的,还有二十年时间呢。
说不定将来也可以不拆除。
南雁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矗立在那里的建筑物。
上辈子只是在网上看到过。
土包子如她多看了好几眼,可惜没相机不然说什么都要拍几张照片留念。
褚怀良来省城的次数多,虽说每次都会被这欧式建筑所惊艳,但已经是个老手,“请你吃点好东西。”
褚怀良带着人七绕八绕去了大明湖畔一隅,那个巷子里竟有人在卖肉夹馍。
红烧肉剁成糜,青椒剁得碎碎的,肉香之中透着清脆。
尤其是那馍烤的外面有一层金黄,简直像是艺术品。
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肉夹馍!
虽然贵了点,一个肉夹馍就要五毛钱,但南雁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两个!
“不错吧,之前跟着我们系的老师来这边调研,他带我们来这边吃的肉夹馍。”
好吃的足以弥补南雁这几天在火车上受到的“伤害”。
“真是个好老师,他现在怎么样?”
褚怀良咬了一口肉夹馍,“死了。”
南雁觉得肉夹馍好像没那么香了,“不好意思,我……”
“又不是你弄死的他,咎由自取吧。”褚怀良笑了笑,“能力没得说,但就喜欢搅和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去,他收拾人人收拾他,可不是咎由自取吗?”
虽说死者为尊,但那位老师的人品的确就那样。
褚怀良也懒得抹黑他,“吃吧,指不定哪天就干不了,想吃都吃不上了。”
虽然这话有几分道理的样子,但再好吃的肉夹馍也打了几分折扣。
填饱肚子后,南雁跟着人在大明湖畔溜达。
这会儿的大明湖尚且是水面清圆的状态。
河岸没怎么修整,强行夸赞的话只能说保留了原生态的美。
然而这种美丽并不方便。
的确不太适合游玩。
绕着大明湖一圈,褚怀良看着夕照下的水面,“我们读书的时候很喜欢到湖边讨论,博雅塔倒映在水面上,我想雷峰夕照大概也就这样吧。”
“褚厂长你在北大读的书?”
褚怀良愣了下,“我没跟你说过?”
“没有。”
这事南雁还真没留意,这年头大学生已经够珍贵了,至于到底是北大还是大北,大部分人不会刻意区分。
“哦。”褚怀良脸上浮现微微的笑,“也没什么好提的。”
是啊,如果你把你那凡尔赛收起来的话。
“也对,毕竟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也还只是在县里头当厂长。”南雁看着褚怀良笑意消失,“是不是有点给母校丢人了?”
褚怀良:“……”他到底是年轻了,为什么要在高南雁面前装呢。
不值得不值得啊。
但人争一口气,“工作这事,只要给国家做贡献就好,当厂长也罢当市长也好,区别不大。”
区别大了去了!
南雁不戳破这话,不过也能理解褚怀良为什么找专家、找人都轻轻松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厂长,架不住老同学们混得好啊。
学生时代处下的关系,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资源。
尽管这年头不乏师生反目、攻讦的事情,但那毕竟是少数。
何况理工科要好得多。
南雁没再抬杠,与人并肩往招待所去。
“你怎么想着去了陵县,是因为褚部长的缘故?”
五月的风带着几分尘土味,褚怀良看向远处,“那倒也不是,当初性子偏激了点,去大城市人家不惯我这臭毛病,来小县城就不一样了。”
南雁:“……”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