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外面说的那么森严恐怖。
老张迈着小碎步往亮堂的学习教室去,远远就听到那脆泠泠的声音,“……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看作者骂这文章狗屁不通,我仔细看了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想着来这里请教各位老师专家,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佟教授本人了。”
佟教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色略有些拘谨。
倒是那位姓夏的教授很会活络气氛,“先喝口热水,让老佟慢慢给你讲也不迟,让他过足了为人师表的瘾。”
好些个大学教授,但这里可没学生。
甚至他们才是要学习的“后进生”。
老张叹了口气,但还是打破了屋里头的热闹祥和。
“小同志,刚才有个穿呢子大衣的年轻女同志过来打听你,看着不像个好人。”
这事还真不是冤枉人,这位小同志客客气气的跟他打招呼,张口就喊“大叔跟你打听个事”,一包烟递了过来。
再看看刚才那女同志……
都说这些干部知识分子需要劳动改造,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
要他说那个女同志才是需要被改造的对象呢。
年轻女同志,呢子大衣。
南雁没想到姜玉兰倒是挺有毅力,盯梢都跟到这边来了。
一句不是好人让这学习教室里的几个干部、专家教授都紧张起来——
前两年这种由头的举报可真是太多了。
“要不小高同志你先从后门走?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头你写在纸上交给老张,隔天再过来拿答案就行。”
夏教授这么一说,南雁觉得这像是地下党在接头。
还挺刺激的。
不过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先离开,等下估摸着工厂那边会过来人,就麻烦考张大叔和各位帮撒个谎,说我没来过这里。”
南雁顿了下,又说道:“我向各位保证,最迟年后工厂这边会跟咱们干校合作,到时候能让各位发挥所长,不再埋没在这干校里一事无成。”
一身本领的人谁不想做点什么?
然而他们现在哪有这个资格?
南雁这话让一群人面带激动,都不敢相信!
还没等他们问这话真的假的,老张就已经带着南雁从小门离开。
佟教授回过神来,扶着眼镜框面带困惑,“她说的是真的?”
“假的又如何?咱们现在这样还能被骗什么?”
是啊,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被骗的?
佟教授嘴唇翕动,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那咱们现在……”他顿了下,声音还透着些紧张,“继续学习。”
学习报纸、学习中央传达的指示、精神。
直到被外面的吵吵嚷嚷打断。
“老头,刚才进来的人还在吗?”
老张看了眼浩浩荡荡的人群,倒是瞅见好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