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害怕。想害自己的人就跟自己一个县,这种感觉好比林绵绵立在明处,暗地里却有条蛇潜伏着盯着他, 企图伺机而动,偏偏林绵绵还不知道对方具体方位。
路长歌皱了皱眉,终究没大费口舌安慰什么,只是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的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开, 低声说, “我给少爷挡着,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为、为什么?”林绵绵眼泪随着这句话就跟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往下落, 他攥着路长歌衣角的指骨绷的发白,哑着声音问,“是谁?”
对方是谁路长歌能猜个十之□□,奈何没有证据。尚母做事小心,害了林家夫妇的马二被灭口了,要烧林绵绵的车妇跑了,只剩下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蔡三,偏偏她连对方写信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路长歌叹息一声,抹掉林绵绵脸上的泪。手下的眼泪怎么都抹不完,路长歌满手温热湿润,垂下眼睑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轻声说,“不管是谁,总会让她付出代价。”
“可她付出再大的代价,我爹娘也回不来了。”林绵绵眼里黯淡崩溃,哭出声来,手指松开路长歌的衣角。路长歌心里猛的一紧,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林绵绵胳膊一伸突然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小腹里,哭的肩膀发颤。
路长歌僵着身子一时间没敢动弹,喉咙紧了紧,悬在林绵绵脑袋一侧的手指微动,没忍住落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张管事的神色在心疼跟惊诧间来回转换,险些精分,她站在两人身侧,那么大那么横的一个大活人,愣是被人给无视了。
林家小少爷自幼就定下娃娃亲这事张管事自然知道,可对方是尚府的嫡女,分明跟眼前的路长歌路管家没有丝毫关系,可如今小少爷脸埋人怀里哭的厉害,显然是依赖的紧。
张管事心头疑惑,心道这又是什么情况?少爷若是女人,那她还能理解为路长歌是东家安排在少爷身侧的通房,帮着他做事,打点府里一二。可林绵绵是男子,哪里能在有了娃娃亲妻主之后再养一个外室?还光明正大的养到了身边,捧成了管家……
张管事觉得自己许是年纪大了,想法什么的跟不上这些年轻人,不由微微别开脸,当做没看到。
好好的接风宴众人没了胃口,林绵绵被送入房间休息,张管事着人给他准备一些鸡汤米粥温着,等夜间饿了的时候再吃。
林绵绵身心俱疲,哭了一通后没多久就睡了。路长歌从他房里退出来,反手将门关上,扭头就对上张管事探究的视线。
张管事搁在门口等她呢。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有来到了正厅。张管事让人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整了壶酒,抬手给路长歌倒了一杯,“不知道路管家酒量如何?”
路长歌挑眉,饶是知道张管事不是坏人,也觉得此刻这酒这饭有几分鸿门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