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受害人之间彼此没有联系,就意味着醒悟也不同步,根本不可能出现大范围、大数量的人集体报案的情况,案子影响力注定有限。
像康广业这种涉案金额达到五十两的诈骗案,放到小地方可能就入选本年度大案要案行列了,但在管辖百万人口的府城?
完全不够看。
府城直辖的区划自不必说,还有下面的县城、州城层层上报,需要知府大人亲自裁夺的案件、事件就不计其数。
事分轻重缓急,影响范围广、性质恶劣的案件自然要抓紧了办,而像单人独个的小金额骗术,于情于理都会往后挪,最后有大概率成为无头公案。
想到这里,度蓝桦又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暗道最好还是让肖明成向周围府城都发个公文,询问下过去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内是否曾有过零零散散的小额被骗案件……
时间往回拨一个时辰,云汇府衙。
晚饭桌上,肖老爹和肖老娘看着肖明诚身边空的一个位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忍不住频频往门口方向眺望,“这都出门几天了,咋还不回来?”
肖明成在粮仓跑了一整天,回来的路上甚至还见缝插针看了一摞本地财物本子,早已筋疲力尽饿坏了,听了这话头也不抬道:“不要担心,她可厉害着呢,能照顾好自己。”
他早就习惯了时常分离,说这话本是发自真心,乃是出自对小伙伴强大的信任,并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作为眼下的顶梁柱,如果他带头慌张还了得?
整个家就乱了,所以就算担心也不能表现出来。
可扒了几筷子饭后他才后知后觉得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一片死寂,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一桌四个人都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心底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四子,咱做人得讲良心啊!”
肖明成准备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
哎,不是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了丧良心了?
就听老太太叹道:“她一个京城富贵人家里养出来的娇娃,想来嫁人之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年纪轻轻跟你来地方任职已经很不容易了,进门又先当了后娘,难得还把孩子养的这样好,指不定背地里抹了多少眼泪呢!女人不容易,给人家当续弦更不容易,当个有后儿子的续弦更不必说!
别人家的官太太都养尊处优打牌吃茶,养得雪娃娃似的。
你的媳妇倒好,我看简直到比下头的衙役还勤勉呢。
你这娶的哪里是个媳妇?
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一员悍将啊!
娘知道你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的种子,咱家穷,也没什么财力供应人家穿金戴银,可没有钱,总有嘴吧?
儿啊,说几句正经好听话,不吃亏!”
自家媳妇儿在外奔波,你不心疼就罢了,还在这里说些风凉话,叫人听见了该多伤心!
其他人也都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
虽然度夫人亲口说自己就喜欢破案啥的,可他们就觉得吧,好逸恶劳乃人之天性,但凡人有的选,但凡没被逼到那份儿上,谁都不愿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四处奔波吧。
在家被人伺候着混吃等死不香吗?
所以她闯出如今的局面,固然可能有自己的意思,但也绝对跟外界各方面的压力脱不了干系。
肖明成整个人都傻了,嘴里一口饭含了半天还没咽下去,死活想不明白,话题怎么都进行到了这个地步?
他到底干嘛了呀?
“哎呀,不是你们不懂,真是她自愿的!她真就喜欢干这个,都跟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家里闲着难受,就想出去跑跑……”
还背地里抹眼泪,是,她偶尔是有点寂寞,可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如果单纯是家庭责任分工和气氛不对的话,她能一拳把我打出眼泪来你们信吗?
话音未落,肖老爹就黑着脸拍了筷子,“翅膀硬了,学会犟嘴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