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分钟的代价是,裴山被缺氧和幸福感溺得晕头转向了好久,以至于连时沛都看不下去了。
这位曾被迫当了很久“裴山前任”的导演非常愤怒,几个连环电话砸过来,提醒他话剧这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裴山只好放开他的警官,跟人一起出了门。
为了有点致歉的诚意,裴山决定买点东西上门,去时沛的出租屋里。
这几年时沛的房子是越住越小。民营艺术团体本来就不好过,时沛又热衷于各种小众题材,自从办了独立剧团后,他手头就拮据的很。裴山也知道这一点,本来打算替他租一套宽敞的房子,但被拒绝了。
要去时沛的出租房,得经过一段鱼腥味很重的水产市场。裴山踮着脚从鳞片和污水上跨过去,走到拥挤的住宅区。这里一年前就因为影响市容市貌说要改造,但因为有市民坚持不愿搬走,就一直留在这,继续吵闹着组成新旧城市更替的独特风景线。
时沛对这些倒是毫不在意,甚至可以在清晨推开窗,闻闻混着鱼腥的露水,笑着说,雁城的绿化和空气质量不错,适合他搞创作。
裴山敲响了三楼人家的门。
突突的拖鞋声后,门就开了。一张看起来疲惫但明媚的出现在门口。时沛穿着清爽又陈旧的衣服,上头有水性笔的印记。
“熬夜了?”裴山上来就问。
“没熬。”
裴山放下手中提的牛奶和坚果,回头看着时沛,表情很是不信。
对方这才改口说:“压根儿就没睡。”
“别太拼了。”裴山想想也不知说什么,只能不轻不重的叹口气。他知道时沛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把这次公演看得异常重。
说白了,这算是这位导演的第一次妥协、第一次大投资,但,可以说也是最后一次。心气再高的人又能经历回次铩羽呢?之前可以拿题材和包装作为失败的挡箭牌,但全力以赴后,就再也没什么遮羞布可言。
导演当然着急,但不会把这些情绪写在脸上。他通常都是笑着的,嘴巴咧到很大,露出白白的牙齿,活像刚入学那会的俊俏傻小子。
“没事儿。你这两天不是忙嘛,我得多看着点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