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第一批马蹄铁生产出来的时候,得了消息跑过来打探的程务挺惊呆了,他是程名振的儿子,程名振虽说在后世名声没有程知节大,但是这位也是此时的名将,也是跟着先帝征讨过高句丽的。程名振这些年一直就在北方各个州郡担任都督,防范的无非就是东突厥,高句丽,还有其他那些游牧民族。因此,程名振手底下还是有相当一批骑兵的。之前为了马掌的事情,程名振差点就亲自进京要这批均需了,结果呢,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程知节那个有名的混不吝的家伙,也没捞到。没办法,李治也想给下面的骑兵都配上马掌,一次投资,能省去许多麻烦,结果呢,自个亲舅舅为了多挣几个钱,竟是直接表示矿山坍塌了,产量上不来,所以马掌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横竖暂时不会有多少仗要打,就算是要打,之前怎么来的,现在继续罢了,总不能没了马掌就不会打仗吧!所以,长孙无忌并不觉得自己误国误民,毕竟,以前没有马掌的时候,大唐的骑兵也没落入过下风,玄甲骑兵当年还百战百胜呢!
程名振气得要死,军中虽说也有一定的铁料配给,但是这些都是早就订好了用途的,一般情况下是用于修理各种兵器辎重,就这还都捉襟见肘,这也是朝廷对于军队的控制手段,各种物资你都得靠着朝廷供给,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算是有什么心思,人家断掉你的补给,你能撑多久呢?
然后,程名振就收到了李悦发给各个州郡都督的信函,表示自家这边已经能够生产马掌了,你们要不要来看一看?李悦自然不需要直接将马掌卖给他们,他只需要军方这些大佬开个口,兵部就得老老实实将这批马掌采购下来,作为各支军队的补给。
程名振自个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毕竟,作为一州都督,无旨不能离开自己的辖区,所以,他直接将儿子派了出来。
程务挺来得比较快,其他人一开始也没相信李悦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程务挺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李悦弄出来的铁料质量太差,自家要是说不行,会不会得罪了这个年少的亲王,但是等到亲眼见识过之后,他只觉得目眩神驰。他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他何曾见过这样壮观的景象。巨大的高炉喷吐着浓浓的黑烟,红色的铁水从高炉里流淌出来,冷却成型之后被送到巨大的锻锤下面,随着水力的推动,铁块被砸扁,然后运送到另一个锻锤下面,随着力工们挪动铁片的位置,铁片上多出一个个马蹄形的小洞,另一边,一个个马掌落到了一边的小框里头。
程务挺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像一条离水的鱼,指着那巨大的锻锤,,还有堆得小山一般的马蹄铁,好半天才爆了一句粗口:“直娘贼,你这不是在造马蹄,是在造钱吧!”
李悦顿时不乐意了:“程小将军,话可不能乱说,要不是为了支持咱们大唐的军队,本王干嘛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这边改个模具,就算是做菜刀,也比作马掌挣钱吧!还有,这锻锤结构精细,用一段时间,里面的零件就得更换,这不是钱吗?真要从头开始算,我这顶多只能算是不亏本!”
程务挺想想也是,这年头,铁真的是硬通货,有个十万斤的镔铁,那绝对是大唐有数的富豪了,但是李悦这里,这些精铁制作的马蹄,也不比菘菜贵多少,一匹马四个蹄子都换上,连同铁钉加起来,都不到一百钱,也就是说,一万匹马,李悦也就只能卖一千贯,这点钱放在寻常百姓家的确是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算个屁啊!像是程务挺,家里都算得上是家风严厉的了,他少年的时候,一个月也有十贯钱的零花,这还不算为了打熬筋骨用的各种药材补品。如今跟着父亲做亲卫,一个月杂七杂八的花销,怎么着也得好几十贯。
这么一想,程务挺顿时觉得有些亏心了,他讪讪地说道:“王爷高义!”
李悦心中却是得意,这位根本不知道,后世那个著名的小商品市场是如何用那些几毛几分的产品做出几千万上亿的业务的。当然,马蹄铁这玩意是卖不出这么多的,但是谁家也不嫌铁器多啊!这其实在民间还是有着很充分的市场的。别的不说,榫卯结构虽说好,但是能够熟练使用的又有多少工匠呢,而若是有铁钉乃至螺丝钉呢?后世为什么许多家具都是买了配件自己回去安装,不就是因为结构简单,有螺丝钉和起子就行吗?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自然也要有,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成本才是关键。
李悦对于军需品看得并不重,这些能有几个钱啊,毕竟,大唐再有钱也不能给每个士兵都配备铁甲不是,而民间就不一样了,大家惯常靠着修修补补过日子,那么,桌子板凳门窗坏掉了,弄几个铁钉敲敲打打总比别的修理方式划算吧!
没多久,在又震惊了一批人之后,李悦搞出来的这批马蹄铁都被兵部吃下了。李治瞧着李悦给的价钱非常优惠,担心儿子亏本,干脆将之前发现的铁矿直接赏赐给了李悦,除此之外,还有一批熟练的工匠。
房遗爱这么一折腾,简直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偏偏各家还不能直接反对,毕竟,教化天下这种事情对于儒家来说本身就是政治正确。因此,他们也只好从别的地方来攻击房遗爱。
房遗爱其实小辫子很多,他当年做官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人物,当然,这个时候做官嘛,实际上也没那么讲清廉,讲操守。你要是在这上头找房遗爱的麻烦,那么,就得预备着房遗爱同样翻他们的旧账。真要说起来,大家都是经不起查的。你以为那些世家的财富都是他们节俭持家积攒起来的吗?巧取豪夺根本就是免不了的。像是借助于族人为官的便利,将官田变私田的大有人在。至于其他巧取豪夺的手段更是不胜枚举,别的不说,将一个村的永业田分到另一个村,甚至是另一个县,甚至,一口人二十亩地,零零散散分散在几十个地方,谁有办法耕种呢?这些倒霉的百姓不低价将土地卖掉,改做佃户,还能干什么呢?从东汉时候开始,世家阀阅就是制定规则的人,即便是后来五胡乱华,北地被胡人统治,他们为了长远地统治下去,也不得不对这些汉人中的地主门阀妥协,这也就是关陇军事贵族的由来。
在南北朝那会儿,关陇军事贵族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权,而山东那些士族呢掌握了话语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他们的关系还算是比较和睦的,但是等到杨坚建立了隋朝,做了皇帝之后,他就不满足于将话语权留在那些士族手里了,只不过杨坚还算是老持承重,并未大动干戈,轮到杨广,这位是个雄才大略的性子,压根难以忍受下面那些世家门阀愈发膨胀,因此,想要施展手段削弱他们,只不过,他想法很好,但是执行下去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希望消耗的是那些世家门阀的力量,结果人家也很鸡贼,自家的那些家丁部曲是不肯动用的,直接逼着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几天的底层百姓去打仗,去挖运河,自个再从中引导,最终搞得民怨沸腾,杨广自然没什么好结果,他当年给了其他人的谥号炀也落到了他自个头上。
既然不能从官声上头做文章,那就只能在私德上头做文章,自古以来,桃色新闻最是叫人无法分辨,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是如此。宋朝那会儿,欧阳修的政敌抓不住他在别的事情上头的把柄,然后上下嘴皮子一番,直接说欧阳修跟自个儿媳妇有一腿。这种事情,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欧阳修不可能跟儿媳妇没有任何交集,当事人也不能跳出来说此事子虚乌有,人家只会说你是做贼心虚,最终,原本已经进入中枢的欧阳修只得憋屈地辞官走人。
房遗爱也是如此,不过房遗爱也没有什么儿媳妇,房玄龄死后房遗爱也分出去了,自然不可能跟上头的小妈有什么往来,何况,你要是说这些,难免叫皇帝觉得这是在影射自己,因此,最终他们就干脆暗搓搓地表示,高阳公主在外面养了面首,一个个煞有其事,连名字身份还有幽会的地方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说高阳公主赏赐了房遗爱几个美貌的宫女之后,房遗爱甚至甘之如饴,还专门在外头给高阳公主把风。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房遗爱差点没气得暴跳如雷,当年他老爹有个惧内的名声,其实也就是故意放出去的而已,卢氏毕竟也是大家出身,等闲怎么可能叫丈夫难堪,偏偏外面就传出什么卢氏如何善妒,因为李世民赏赐了房玄龄几个美貌的宫女就寻死觅活,还喝醋什么的。问题是,这听听也就是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别的不说,除了房遗直,房遗爱,房遗则兄弟三个是嫡出之外,房玄龄也是有庶出的子女的,卢氏要真是那般善妒,能容得下庶出的子女?何况,李世民何等人也,如何会因为卢氏善妒,弄一壶醋充当毒药赐给卢氏作为试探?偏偏底层的百姓就喜欢听这些,这差不多就是人的本性!哪怕是基层教育已经普及到了一定程度的现代社会,各种八卦杂志为什么销量依旧很高,无非就是那些人的日常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就喜欢听这些人不可告人的,哪怕是假的,他们也能当做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说得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