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纤烟推开房门,脚步声轻巧,隐隐约约的忐忑不安让她还是忍受着嫌弃走到床前。
熟悉的那身衣服,人还在。
睡睡还在睡!
赵纤烟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莫名的烦躁发泄后,她把情绪的不对归结到自己的紧张不安。
毕竟做了那样的事……
赵纤烟捏住帕子的手收紧。
谁想背叛自己的国家呢?不,不对,她没有,她只是卖出了一点消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那还不如是她,好处落到她这样的可怜人身上总比那些脑满肠肥的贪官强。
就算有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这样的事做起来也是心惊胆战,赵纤烟理解了推开门时心里的不安。
不过是担惊受怕。
如果说自卖出第一份消息后,这件事便像是在她的神经上跳舞,时时牵动心弦,那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嘛,即使是杀人,她也没有心虚。
赵纤烟只是一把刀罢了。
所以,死了也别来找她,番邦的狗崽子内讧,与她可没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那群傻子为什么想要鸡蛋往石头上撞,她不会与钱和情报过不去。
这样一想,那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妥妥的就是冤大头。
也不知道冤大头还能活多久。
怀着居高临下的心态,注视着床上之人,原本的厌恶也变成了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毕竟他很快就要死了。
因为她下的毒。
床上的人一头长发遮住脸颊,看不到脸色,但仅仅从食量和状态来看,也知道他不太好了。
得在他死之前转移才行,赵纤烟从帘钩处把纱帐放下,白色的帐自成一个独立空间,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
赵纤烟望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决定赶紧把他扔出去。
之所以觉得这个男人烫手,是因为她并不像展示给那些想要买消息的番邦人士的假面。
贪婪无脑不过是她的保护衣。
也或许是认为女人不中用,赵纤烟轻易从他们的表现里意识到他们的打算。
当下,朝日国正在入侵北山国,北山国作为臣属,向陛下求援。
杜十娘最近那位客人李甲就是朝廷为筹措军费暂行“纳粟入监”(注1)成为太学生的。
自接触那些买卖情报的番邦人士,赵纤烟可以说开了眼界。
本来她还以为既然能做的了情报工作,想到从青楼女子处下手,这些人的脑子应该很不错。
赵纤烟甚至在他们的启发下尝试用情报在国内找靠山。
卖一家是卖,卖两家也是卖,既然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何乐不为呢?
赵纤烟不但没有因为一稿多投收到惩罚,相反的,有了国内上层关系的赵纤烟在那些番邦人眼里价值无疑更上一层楼。
也因为和他们多次交流,赵纤烟自然发现了这些人朝日国人的身份。
番邦小国互相攻击没什么,但要是想要以小博大,猫抓老虎未免也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