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斯斯文文,一身月白长袍且玉冠齐整的模样倒是像足了世家贵公子模样。
当然,若是提前没有知晓他养外室的那档子事,纪涵青恐怕就信了他这副斯文有礼的样子。
纪涵青合上书卷,毫无感情地问:“杨公子找我有何事?”
杨宏邈十分周道地朝她行了一礼:“并非在下要找纪小姐,而是恰巧在这遇上,想着既然如此有缘便来打个招呼。”
恰巧遇上?
纪涵青心里冷笑。书肆这样的地方没几个人,她又是在角落里,外头还有好几排高大的书架挡着,如何就这么巧遇上了?
恐怕是早就得知她回了山东,一直派人守着她出门罢了。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既然打了招呼,那就请杨公子离开吧。”
纪涵青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书卷,走到书架旁打算重新挑选一本。但杨公子却迟迟未离开,她只好转头:“杨公子还有事?”
“纪小姐可是对在下有怨?”杨宏邈问。
“并无。”
“那为何要急着赶走杨某?”
“杨公子,”纪涵青冷着脸打断他:“先不说我还未与你议亲,即便是议亲也没有这般明目张胆前来偶遇的。你心里打的主意我劝你收一收,免得说穿了难堪。”
杨宏邈面色乍红乍白,之前的斯文也懒得装了,他骨子里本就是浪荡的性子,纪涵青这般更是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明人不说暗话,纪家和杨家这门亲事已经议倒了哪一步,想必纪小姐心知肚明。”杨宏邈说道:“你纪家有求于我杨家,你清高什么?无非就是个被家族用来谋利的货色罢了。”
纪涵青面色平静,但杨宏邈的最后一句话戳到了她的痛点,袖中的手都在抖。
杨宏邈冷笑一声:“都说纪家大小姐恃才傲物,清高得很,今日见了果真如此。”
“不过,”他话头一转:“小爷我就喜欢你这副清高样。才女又如何,届时成了我杨某的妻,还不得乖乖求我垂怜。”
“杨公子你放肆!”婢女在一旁叱道。
“放肆?”杨宏邈瞧左右无人,忽地上前将纪涵青的手挽捉住:“你我即将成夫妻,有何可放肆的?”
纪涵青从未被这般轻薄,气上心头,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二楼都还在回荡。
杨宏邈骨子里的傲气也被打了出来,他笑得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打得好,这脾气够劲儿。你等着,等洞房花烛夜之日小爷定要好生在床榻上磨一磨你的锐气。”
“纪小姐,”他低声又轻佻地说:“届时,可莫要在我身下哭着求饶啊。”
杨宏邈甩袖离去,纪涵青浑身发抖地扶着书架站着,眼眶里蓄满了雾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婢女也哭得颤抖:“小姐,这杨家公子实在不是个玩意儿,咱们这就回去跟夫人告状。”
“没用的。”纪涵青缓缓摇头。
她祖父已经跟杨家约定了,让她回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杨家子弟如何,祖父难道不知吗?
不是不知,而是不管罢了。
..
这一幕,正好被对面酒楼的苏穆知看得一清二楚,他眸色阴沉如水,手中的珠串都被扯断。
“去将那人拦住,我要亲自收拾他。”
“是。”护卫立即下楼去了。
杨宏邈出书肆没片刻,就被几个面生的人围堵,二话不说直接往巷子里拖。后头跟着的仆从们想拦却拦不住。
杨宏邈惊慌大喊:“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人?”
苏穆知出现在巷子口。
护卫将杨宏邈一脚踢跪在苏穆知身前,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竟敢掳我,你可知我身份是...啊——”
苏穆知一脚狠狠踹过去:“老子管你是谁。”
连他的人也敢碰,简直找死!
“适才哪只手碰的她?”
“什么?”杨宏邈捂着胸口的疼,没明白过来。
苏穆知却不等他回答,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寒声吩咐道:“把这只手躲了,然后再将他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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