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尉迟瑾在定城别院多待了一日,主要是陪苏锦烟。
苏锦烟想着尉迟瑾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也放下手上事情,和尉迟瑾昏天暗地地腻一起。
上午,两人窝在屋子里下棋。
苏锦烟也曾见尉迟瑾自己与自己对弈多次,但具体棋术如何也并不清楚,头一回跟他对弈还颇有些兴致勃勃。尉迟瑾也是头一回跟苏锦烟下棋,觉得很是新鲜。
同样,尉迟瑾不知苏锦烟棋术如何,为了照顾怀孕妇人敏感的心理,他一边摆弄棋盘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可要让你几颗子?”
苏锦烟抬眼瞅他,其实心里也没底。小时候跟檀玉下过棋,檀玉聪慧,棋术也极其出众,在他的磨练下不说棋艺精通,但应付个把高手还是能行的。
她心里也没想着要赢尉迟瑾,依他的聪明才智估计也很难赢得了,唯一的期望就是不要输得太难看就是。但是尉迟瑾这般直接说让几颗子,虽是小心翼翼的口吻,但苏锦烟听起来像有点太瞧不起她的意思了。
士可杀不可辱!
反正是个输,倒不如输得有骨气些。
苏锦烟打定主意,摇头道:“不了,你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难得从她口中听到这么匪气的话,尉迟瑾笑得乐不可支。
尉迟瑾棋路诡谲、步步设陷,但这是以往跟其他人下棋时的行事风格,跟苏锦烟就不一样了。才走了几步,尉迟瑾就看出了她的水平,虽说不差,但也不算多好。为了照顾她的面子不输得太难看,特地放水。
因此,第一局下来,苏锦烟居然坚持了许久才输,这让她产生了种“或许自己水平还可以”的错觉。以至于第一盘结束,苏锦烟要求再来。
“好。”尉迟瑾依她。
第二局又在苏锦烟费尽心思的布局下,比第一局坚持得更久了些,苏锦烟自己都不可思议,抬头看尉迟瑾,见他模样十分认真,严阵以待,心想估计是自己挖的坑将他难住了。
很好,赢面很大,这一局定要努力。
苏锦烟兴致上来,还真有些拉不住,冥思苦想许久,走一步算十几步煞是认真,连霜凌在一旁催促吃午饭也没空闲搭理。
“小姐,”霜凌说道:“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这天气冷,菜容易凉。”
“好。”苏锦烟头也没抬:“下完这局就去。”
“唉。”霜凌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迟迟未结束,霜凌又劝道:“要不然等吃完了再继续?若是饿坏身子可不好。”
“不急......哎——”
下一刻,尉迟瑾落下一子,将她费尽心思布的局,仅一招就给毁得干净,还堵死了后路。棋路之凌厉,手段之很绝,完全令她毫无生还之机。
苏锦烟抬头,见尉迟瑾似笑非笑的眼,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为了让她输得不太难看,之前的几局都是故意让着她,还摆出副应对艰难的模样。想到此,苏锦烟心里哽得不行。
简直欺人太甚!
她丢下棋子,扭腰就跟着霜凌出门,走之前还剜了尉迟瑾一眼,尉迟瑾摸摸鼻子心虚的跟在身后。
“生气了?”饭桌上,尉迟瑾低声问。
苏锦烟埋头吃饭,不想理他。她真情实感地对弈,他却猫捉老鼠似的耍着她玩,也不是输不起,就是这种输法太屈辱。
尉迟瑾觉得苏锦烟自从怀孕之后,情绪也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一味的清冷疏离,居然还知道生气,还知道剜他,且生气的样子像只兔子似的,越看越觉得可爱。
尉迟瑾不知悔改,还笑的开心,完了还伸手去捏她脸颊。
“别气了,”他认错认得敷衍得很:“我下回不这么快赢你就是。”
“......”
闻言,苏锦烟立即又瞪他一眼,却惹得尉迟瑾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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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尉迟瑾扶着苏锦烟在廊下散步消食。
园子里的假山下种了许多菩竹,精致的雕花游廊穿假山而过,入荷花池。只不过此时是冬季,荷花池里没荷花,到处都是枯黄的叶子,还长了许多浮萍,绿油油一片。
空气微寒,苏锦烟披着斗篷,手被尉迟瑾牵着。
也不知是何时牵上的,一切显得极其自燃。尉迟瑾起初还开始聊些日常,后来渐渐地不说话了。
许是临别的气息太过沉重,两人互相不舍,皆是沉默地感受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才觉得心里踏实。
“锦烟,”过了许久,尉迟瑾牵着她上台阶,说道:“我走之后,你就好生住在别院,宜县也莫要回了,免得路途颠簸。”
“嗯。”其实短时间内苏锦烟也回不了宜县,定城这边事情比较多。
“有什么事让那个宋德章去做,”尉迟瑾嘱咐道:“你莫要操劳。”
苏锦烟莞尔,继续点头。
“我会经常写信给你,你得空就给我回信如何?”
“好。”
“你要记得想我,嗯?”
这话苏锦烟不好意思答,支吾地嗯了下勉强算回应。
但尉迟瑾不满意,捧着她的脸,又极其郑重地嘱咐了遍:“记得想我。”
“......好。”
“之前我回京时,”尉迟瑾得寸进尺地问:“你可想过我?”
苏锦烟被迫抬头看他,面颊有些发红,目光左闪右闪含糊说道:“有一点。”
尉迟瑾笑,刨根问底:“那你是怎么想的?”
“......”
两人视线相对,一个非要问出所以然,一个内心羞臊却仍是强装镇定绞尽脑汁地想要如何回答才体面。
“嗯?”尉迟瑾手下用了点力,捏着她脸颊软肉,又追问:“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苏锦烟有点顶不住他这架势,干咽了下喉咙:“睡觉前都会想一下,想你在做什么。”
“然后呢?”
“没有了。”
尉迟瑾不满:“白日就不想吗?”
“白日我要看账册,没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