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尉迟瑾抬着身子快支撑不住了,他动了动喉结,轻声问:“好了吗?”
他一出声,苏锦烟犹如触电似的赶紧回过神,不打自在地:“好、好了。”
随后从枕下摸出一个香囊,是她之前闲来无事绣的,只绣了一半,还没绣好,也不知何时忘在这儿了。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别过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事情。
尉迟瑾继续看书,苏锦烟端着盆走进净室。
但关上门的那一刻,苏锦烟愣愣地靠在门上,仰头闭着眼睛,实在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何反常。
而榻上的尉迟瑾也呆呆地,盯着书卷出神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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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下午的那段插曲扰乱人心,晚饭的时候,尉迟瑾和苏锦烟坐在桌边,皆沉默不语。
苏锦烟埋头吃饭,如往常一样时不时帮他布菜,但就是不肯抬头看他。
尉迟瑾倒是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大半盅汤。
吃过饭,他说:“陪我走走。”
苏锦烟:“好。”
两人沉默地在园子里散步消食,又沉默地一起回正屋。
沐浴过后,苏锦烟擦干头发,又在窗边坐了会儿。夜风轻轻柔柔地吹着她发丝,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净室里头。
莫名地,她觉得有些紧张。
忽然,她听见净室的门打开,余光瞥见尉迟瑾已经走了出来。他走到软榻边坐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她过去绞干头发,而是让丫鬟代劳。
“世子夫人今晚很渴?”霜凌在一旁疑惑地问。
苏锦烟垂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喝了大半壶茶,暗暗懊恼,夜里恐怕要经常出恭了。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尉迟瑾突然开口吩咐丫鬟们都出去。
苏锦烟也赶紧站起来:“夫君,我困了,先去安置了。”
平日这个时候,尉迟瑾一般不会睡这么早,多半是还要在灯下看看书的。今天,苏锦烟也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但是,当她躺到床榻上时,尉迟瑾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进了内室,掀帘而入。
苏锦烟睁眼:“夫君不看书了吗?”
“嗯,”尉迟瑾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躺下:“我也困了。”
于是,就这么地,两个“困了”的人,各自精神奕奕地看着头顶百花帐。
方寸床帏间,气氛灼热撩人。
尉迟瑾起了捉弄的心思,转头盯着她看,似乎想看她究竟能假装镇定到何时。
苏锦烟只觉得被他看的地方又烫又酥麻,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夫君,”她低声细语地劝:“夜深...唔——”
她话未说完,便被男人捉过去,噙住了唇。
到了书房门口,她气喘吁吁地叩门:“夫君?”
没人理,她继续:“夫君可在里头?”
还是没人理,她心下无奈。脑子里思索着,他到底是不是因为没收到礼物而生气,若真的是,那自己该重新备什么样的礼物给他。
这般一思索便耽搁得有点久。
尉迟瑾坐在案边,眼睛虽盯着书,耳朵却也注意门外的动静。见她只敲了两次便不再敲门,面色不虞。
他开口道:“进来。”
正打算再次敲门的苏锦烟动作一顿,而后推门进入。
“夫君。”她微微欠身:“已是午时了,该用饭了。”
他“专注”地看书,头也不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苏锦烟等了一会儿,柔声开口劝道:“夫君读书勤勉,妾身敬佩。只不过,无论如何也得先吃饭,免得伤了身子。”
“嗯。”又是淡淡地。
“......”
苏锦烟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人分明是心里不爽快,对着她拿乔装样来了。
想起之前的猜测,她试探地说道:“夫君,妾身曾在筱州时看上一块极好的玉佩,想送与夫君,若是夫君得空,与我回去看看如何?”
她这是变相的补送礼物呢,尉迟瑾当然也听出来了。可她不说还好,一说尉迟瑾就脸色不大好看。
他适才还为自己讨要礼物的行为感到懊悔,而她此刻,实在像极了他二伯母拿糖果哄小儿的模样。
心中恼怒,可又没法说出来。
就这么憋了一会儿,他沉着脸道:“我没胃口,你自己回去吃吧。”
“......”
苏锦烟觉得霜凌说得没错,这人着实是脾性怪得很!
他这般捉弄,苏锦烟也没多大耐心,福身行了一礼:“是,那妾身先回了。”
转身就走!毫不迟疑!动作利索!
尉迟瑾心里又是一噎,一口闷气憋在喉中不上不下地。见她已经跨出了门槛,嘴巴却比脑子更快了一步。
“等等——”
“夫君还有何事?”苏锦烟转身。
“我想了下,”尉迟瑾放下书卷:“还是陪你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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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瑾说的回一趟,也果真只是短暂的一趟,陪苏锦烟吃过饭后便起身说要走。
苏锦烟趁着人出门前,温温柔柔妥妥帖帖地将玉佩给送了出去,这才“勉强”得他正色相待。
没过多久,国公夫人便派人来送了些东西,都是些燕窝鱼翅补身子的,顺便通知她明天要入宫觐见皇后娘娘之事。
当今皇后是国公爷的嫡亲胞妹,嫁入皇宫二十载,育有一子二女,便是太子、淑仪公主和慧仪公主。
太子早已娶太子妃,淑仪公主也已经定了亲事,只有慧仪还小,十二岁年纪。
苏锦烟思忖了下,便亲自去库房挑选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