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常歌刚刚斩断情丝之时?,竟不慎将袍上系着横山墨翠的绶带一道斩断,黑沉的玄鸟玉雕便就此坠落,彻底碎裂。
玉碎之声彻底将祝政击溃,他稍稍后退一步,低头望着裂开的恒山墨翠,哀伤满目。
祝政缓缓低下?身子,用满是?鲜血的手,将碎玉一片片拾起,连最?细小?的碎片都没漏下?。
所有的碎屑收拢完毕,祝政将墨黑的碎玉捧在心口,轻轻前?迈一步,谁知一柄长剑竟横了过来,径直指向他的咽喉。
常歌举着大?司马剑,直直指着他,不让他上前?。而悬在他身前?的剑尖,正?在不住轻颤。
祝政极轻地笑了一声,稍稍前?行一步,那剑惊地当下?退后些许,常歌刻意提高声音:“别?……别?再上前?了!”
祝政只充耳不闻,又上前?一步。
这柄剑颤得更剧烈,常歌急声道:“赐剑之时?,你如何说的!你若有半分错处,我大?可用此剑刺你,挟持你!你……君无戏言!”
“我没忘。”祝政低声道,“我还说过,普天之下?,惟卿能持此剑。”
他低垂眉眼,继续上前?,常歌一退再退,眼见祝政步步紧逼,常歌即将遏他不住,心中更是?又急又忧,强逞着声势道:“你……退后,我……我真?的会刺的。”
祝政的脚步轻轻顿住,他缓缓抬眼,直直盯住常歌:“我……无错!为何要退!”
言毕,他稍稍抬起下?颌,迎着剑锋,大?进一步。
剑尖几乎要刺到?祝政雪白的脖颈,只听哐一声,大?司马剑被?摔得甚远,滚在二人一丈以外。
常歌已被?逼至纱帘旁侧,即将遁入黑暗之中,火光在他剔透的眼眸中跳跃,热切的厉害。
常歌的眼圈已忍得通红,倘若再进一步,他一定溃不成军。
他本想好好告别?,再只身前?往北境,谁知他竟被?逼迫得进退不得,去也好、留也罢,俱是?心如刀割。
常歌终究是?没等到?他再迈出一步,便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