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已扯开他的手,冰凉的兵符已滑出他腰间的锦囊,常歌死?死?将锦囊一捂,又急又气,情急之下抬头瞪他,脱口而出:“……又来了,又来了!知道从前,我?最恨你什么么!”
抓着锦囊的手蓦然一松,祝政的手不上?不下悬在空中,这句话仿佛尖冰一般刺穿了他的心?,他怆然后退几许,不敢再?上?前。
常歌没敢同他对视,只低着头,将快要掉出锦囊的兵符塞了回去。他深怕自己绷不住,在心?中不住说服自己,此?刻千万不能心?软,知隐便是前车之鉴。
现?在疼一时,要好过之后疼一世。
殿内的空气似被凝聚了一般。
常歌稍稍定了定,由衷嘱托道:“我?走之后,不必过于想?我?,也不必等?我?。也许三五年后我?还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他喉中一哽,险些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又顿了片刻,方才继续道:“你……好好纳个王后,生?儿育女,我?们打下的大?周,还有百年、千年、万年……”
他被猛地扳过了肩膀,猝不及防同祝政对视。
祝政描墨般的眉尾已忍得通红,眸中更是一片澜动,他似有千言万语,可唇轻轻颤了几许,却只哽咽着说出一个“你”字。
他像是竭力抑制自己,却终而抑制不住,只字未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却率先滚落,挂在祝政的颊侧。
殿内的火光都聚在这滴泪珠中,轻轻闪动。
这滴泪落在颊上?,早已冷了,可常歌却觉得它滚烫,烫到让人不敢面对。
常歌轻轻偏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他的胳膊忽然被祝政死?死?钳住,祝政的声音更是哽咽的厉害:“你……你是不是,从未想?过什么相伴,相守?”
锦夕殿未点灯,烁动的火苗是如此?微弱,偌大?的殿大?半都淹没在黑暗之中。
常歌望着殿内漆黑空虚的某处,轻声道:“先生?,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哪有什么相守。人世间唯一的常事,便是世事无常。”
几乎瞬间,常歌被死?死?搂住了,他的脸埋在祝政心?口,这胸膛在微微颤抖,心?口处更是鼓噪得厉害,紧接着,一滴冰凉湿润的东西滴落在他后颈,第二滴、第三滴……祝政的泪滴顺着他的后颈滑落,掠过他宛如花瓣般的胎记,又顺着肩膀滑入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