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天还未大亮,屋子里已被雪光映得敞白。
身边传来两三声细碎的咳嗽声,似乎是怕惊醒了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常歌一睁眼,先看到乌黑垂坠的头发,铺在素净暗纹的白衫上。广袖层层叠叠如月华一般倾泻在床上,室外雪光薄薄映在这人身上,显得他凛凛如月、不染尘埃。
祝政坐在他的床侧,正在安静看书,书页翻飞间,暗香幽浮。
“先生怎么在这里?”
祝政听着响动,温和回头。
他一双凤眸本就生得多情,垂眉敛目时,眸中森冷的寒意冲得很淡,分外温文。
他没答常歌的问题,反而温言道:“日上三竿了,小将军。”
常歌立即坐起:“怎么会!”
他素有晨练习惯,日日晨兢夕厉,未敢有一丝松懈,每日无论歇得再晚,卯时也定会准时醒来晨练。
祝政唇角轻弯,眉眼中也有隐隐笑意。
果然,外面的天还麻乎,显然还未大亮。
常歌将身上压着的被褥一股脑掀开:“好啊,先生又诓我。”
他每次气恼,总是剑眉轻扬,眸光闪闪,倒比嬉笑时更俊上三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祝政总爱刻意逗他生气。
常歌气短,心思单纯,一逗就上钩,嗔怒的模样更是万般惹人怜爱。
祝政佯做云淡风轻提起:“小将军昨日可是梦着什么心上人?”
没想到他刚问出口,常歌本已打算起床,身形却显著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