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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守这才抬头。

车前站着个沉静冷郁的少年,腰悬一杆形状奇特的广口小骨笛。他虽是中原人打扮,发上却结了不少小辫,连眉眼都有些北境少民之感。

这少年行礼道:“孙太守,吾乃景云。我家先生说,太守不必拘礼,起来正常回话即可。”

孙太守这才站起来,讪笑着拍着下摆的灰。

见他不再搞三叩九拜那一套,景云这才稍退一步,下了车。

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总该是了吧!

白苏子扒着房檐,梗直了脖子,想看清这位司空大人的模样。

柔软的白纱帘子终于再度卷起,先探出的是一只手。

车上帘子软透无比,如山尖上的缥缈轻烟,一看就是顶好的稀有货色。

但这只手探出纱帘时,竟衬得软烟一般的白纱罗,像个凡世俗物。

这手是一种难言的透白。

此人的骨节舒展修长,手指颀长匀称,从车里探出,一如润泽玉竹,轻出云雾。

巨子司徒玄总夸泽兰的手长得素白漂亮,水葱似的,白苏子也还算认同。可今日一见这双手,泽兰的手顿时失色,显得平平无奇。

他不禁在想,得是如何的境遇,才能养的出这么一双无可挑剔的手。

而这只舒展雪月般的玉手,若是用来杀人,又该是一副什么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