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黑洞洞的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巷子里太静了,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路声。
陆施宁走到原森前面,两个孩子的手还是牵着。
尚未到变声期的男孩儿声音有些细有些脆,“我不怕鬼。”
原森嘴硬道:“我也不怕。”
“嗯。”小孩配合他,“是我比较想走前面。”
原森讨厌那些墨色浓郁的夜晚,门外有吵闹声,盘子和盆、瓷的铁的会统统摔到地上,有些碎了有些没碎。
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睁着眼看天花板,白墙上的裂纹像一个个怪物的口,只要他一眨眼就变换一个形态。
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就会逃到对面的房子里去,陆施宁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把沙发分给他一半,糖也分他一半。
原森喜欢这个弟弟,虽然经常羡慕他有温馨美满的家庭,但从不起古怪的嫉妒。
陆施宁太好了,会安慰他、收留他,会把洗得香喷喷又晒得暖洋洋的毯子多盖一点在他身上。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所以他也加倍的对陆施宁好。
十几岁最叛逆的时候永远有陆施宁拉他一把,把他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拽回来,让他有重新来过的勇气。不要烂下去、不要往泥里生长,每一次看到陆施宁他都会这么警告自己。
至少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让别人觉得,啊挺好的孩子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块。
离开川洋的那天陆施宁去送他,十七岁的少年背挺得笔直,神色却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原森看着他,把手握成拳,掌心里一片疼痛。
没办法在那个窒息的地方待下去、不想看到父母有联络,还有……要是考不上大学追不上你可怎么办,不想做个废物也不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我。
这些原森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