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足够傻也足够好。
他们之间就是靠这层透不到光的窗户纸维系的。
之后是男人们在酒桌的日常,天南海北乱侃一通,说得最多的还是上学时候的事情。
陆施宁脸上红火一片,看上去像醉了,去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像女人抹在两颊的红胭脂,连眼尾都飞红。他打开水龙头用自来水泼了泼,以此获得短暂的清醒,顺便给自己降温。
他并没有多痛。
最痛的时候是一个人挨过去的,现在摆在眼前的一切只是他曾经设想过却没来得及亲眼所见的画面。
更加糟糕的设想他也想。十七岁勉强还和青春期搭个边,胡思乱想是这一时期的青少年余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缕青春尾气。它多半离谱、荒谬并且毫无道理可言。
于是某天午后,陆施宁做完作业趴在自己的书桌上想——说不定过些年他会收到一封婚礼请帖,新郎那一栏写原森的名字,新娘是谁不重要。但如果不足够漂亮,他会难过,是个美女,他也难过。
他神情惨烈的像明天就要参加发小的婚礼,对着满是笔迹的练习册吸吸鼻子,继续畅想未来的某一天里自己会满不在乎和原森坦白“啊对,我是喜欢过你”。
转头就被原森叫出去,“小鹿,西瓜吃不吃?”
“你会给我拿过来吗?”他迅速抽离悲伤扭过脑袋问。
原森先是过来拍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像在掂量一颗西瓜。
“行行好吧祖宗,盘都给你端客厅了,你还差走这几步路吗?”
陆施宁作为一个处在青春末端的青少年,必然要毫无道理地讲:“你都拿到客厅了,还差拿进房间这几步路吗?”
原森拍西瓜的动作停了。
倒不是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