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让林千星把腿支在茶几边上,自己蹲在边儿上,拿棉签涂完碘伏后,捏着云南白药的棕色小瓶往林千星的伤口上点药粉,恍然大悟似的,忽然抬头问道,“其实还好对吧?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
“元哥,你这我刚洗澡时候说的话,你现在才听见?”林千星伸手捏着元泽头顶翘着的发卷儿,“你这反射弧,啧啧。”
“嗯,反射弧绕球三圈,”元泽站起来,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绕到另一边坐到沙发上,撕了两张创口贴,开始给林千星绑指甲盖,“这事是不是挺奇怪?这点伤放我自己身上,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可要放你身上,我就觉得这伤太严重了,你肯定疼,你一疼我就心疼。你说我是不是死定了?”
把林千星的指尖包好,元泽把它们放到自己唇边叭了一口,笑着说,“给你吹口仙气,好得快。”
“元哥,”林千星无声地看着元泽慢慢地收拾好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鼻头红红的,“我刚才害怕了,很害怕很害怕。”
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来,林千星探着身子拿了根棉签,抓过元泽的手,开始帮他处理。
元泽伸手揉了下他的头。
屋外的雨小了,淅淅沥沥的,风也小了,雨丝斜着飞进屋里,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凉意。
“我害怕那样的人脸,没有知觉的,血肉模糊的。”林千星长长地憋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努力让自己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叙述。
“我小时候经常看到我妈那样,倒在地上,满脸的血,眼珠一动不动,身体也不动,我怕她就那么死了。”
“要是她死了,我爸也得死,我爸酗酒,每天喝,喝高了就打人。他要把我妈打死了,那他是不是也得死?”
“最后还是我爸先死了,喝多了,车祸。”
“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妈挨打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可能是我哪儿又做错了吧?是不是跟高朋江然他们瞎玩了?是不是又考试没考好被老师告状了?或者偷偷从他兜里拿了钱给我妈被他发现了?”
“后来发现都不是,他就是单纯不高兴了,就是单纯喝多了想打人,他讨厌我,可惜我发现地太晚了我害怕了那么久,都白害怕了。”
帮元泽擦完碘伏,林千星换了根棉签,低着头给他擦药粉,长长的睫毛微风吹过似的抖动,“元哥,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胳膊上的疤怎么回事?”棉签上的药粉擦完,林千星又伸进药瓶里沾了一些,“那个不是我自己割的,我对自己没那么差,是我爸割的。他不许我哭,哭一声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