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闭眼回想着他当初究竟是怎么和白大佬勾搭,呸,遇上的……他栽倒在无字碑上,擦伤了额头,血滴在了墓碑上,露出了“公孙谌之墓”,而他进去公孙谌墓室时,也是受伤流血的状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犹豫着掏出一把小刀。
划拉一刀不难,但要是跟之前不死者那样暴动了该如何?
颜如玉思忖片刻,咬牙决定死就死,反正到时候出大事了就拖着圆盘跑路!
割开的手腕很快渗出血来,如珠连串往下滴。
水波荡开,一圈圈的圆痕往外扩散,有的在触碰到那无数僵硬茧子时停顿下来,有的沿着水面散到了极其遥远处。
颜如玉没给自己止血,再加上从清醒就有的虚弱,让他的头疼愈发严重。
他跌坐在圆盘上,感觉到那股潮湿阴冷都侵入了他的肺腑。
轰隆隆像极了有什么重物在上升挤开水流的声音,那潮湿与粘稠的感觉在皮肤上徘徊不去,颜如玉蓦然收回手,掏出灵药随便撒了几下。
然后便立刻去看水面。
巨大漆黑的茧被无数根赤红的铁链拖拽起来,随着它破开水面的那瞬间,幽暗冰冷的气息愈发沉重,颜如玉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哐当!
铁链震荡起来。
哐当!
那些无数茧子在水面的波动下晃动。
哐当!!
粗大的赤红铁链条条绷紧,彻底束缚住巨茧,在铁链震荡中,颜如玉才得以看清楚巨茧上还缠着细细小小的黑色链子,只是那跟巨茧本来的颜色过于相近,实在难以辨别。
他竭力去看清楚那上头的字。
那巨茧上有字。
“……诸因之罪?”
那个字符不是修仙界任何一种熟用字。
颜如玉如遭重击,感觉脑子剧痛愈发严重起来。他用力捂着头,力道之大连伤口都重新崩裂了,“不。”
读那种文字给他带来的痛苦,远不如他的抗拒。
“不!”
那上面的字符不管是哪一种文字,颜如玉都绝不赞同。
原书中公孙谌黑化后是有错,是有过,他遭受如此镇压之刑,是他罪有应得。可颜如玉也有私心,故他想试图去改变原书中的剧情,或是救下在结局后的大佬。
可论及“诸因”,却远不该是公孙谌!
尽管黑大佬向颜如玉展露了先前从未有过的一面,可人之心有恶欲,却在任何时候都能强行忍下,不就是好事?便是那善意是伪装又如何,能强忍百年,千年,直到最后死去,谁又能不称道一声“大善”?
公孙谌本该如此,他本能如此。
他看着作者写他登上高峰,他看着作者写他跌得粉身碎骨,他看着作者写那公孙遭受无数欺骗,被无数人背弃,因爱而恨,因恨而憎,愈发堕落疯癫,愈发不可挽回。
颜如玉不甘!
他不甘看着自己喜欢的角色走向这样的歧途。
颜如玉驱动着那圆盘降落在巨茧上,甚至忽略了那无数茧子的异动。他踉跄了一下,重新取出了小刀。他将崩裂的伤口划得更深,深到那血澎涌而出,洒落在那诡异的字符上。
鲜红的血液在巨茧上爬行,逐渐覆盖住了那层字符。
彻底抹除了那存在。
咕咚、咕咚、咕咚……
仿若有心脏起跳,失血过多的颜如玉捂住了耳朵。青丝如瀑散落,赤血擦过他的脸颊,染红了袖口。他的声音浅浅、淡淡、在窸窸窣窣的水面上响起,“我不答应。”这世间要定他刑,判他死,让其痛苦绝望,万世不得超生,可颜如玉不答应!
黑如何,白如何,哪怕性格大变,遭遇万千,在他的眼中,他们都是公孙谌。
只是公孙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