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 195 章

很快,宋家这边,宋明跟小缺也知道了,一时大哭不已。

宋皎本是不知道的,直到那日,豫王妃进宫给楚妃请安。

楚妃问豫王如何,颜文宁随口就抱怨着说了一句:“这两天不受用呢,为死了个武将,就难过的饭也吃不下。”

楚妃心头咯噔一声,不等她说完便忙转开话题:“皇后娘娘才去多久,你要多细心照料王爷才好。”

不料这句更是让颜文宁伤了心:“姑母,你叫我怎么尽心呢,我倒是尽心的,可是王爷总不领情……我竟是如进了冷宫一般。”

楚妃皱了眉,本以为她经历了那些事,成亲后脾气会收敛,没想到还是这么任性,不知天高地厚:“行了,别胡说!什么冷宫不冷宫的,王爷还得为皇后娘娘守制呢,你说的什么胡话。”

楚妃很少这么冷脸训斥人,颜文宁睁大了双眼显得很委屈:“姑母……我只跟您诉诉苦罢了,又没有到处嚷嚷。”

“你要是像是你长姐一般懂事就好了。”

颜文宁气不过:“像她又怎么样,如今还替儿子辈儿养孩子呢。”

“闭嘴!”楚妃大怒,却又忙敛了脾气:“好了,我乏了,你回去吧。”

她本以为到底是家里的人,所以才特意见了颜文宁,如今看来倒是见错了,以后还是不见为妙。

颜文宁给“赶”了出来,心里恼怒:“什么……这还没被封后呢,就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我现在好歹也是豫王妃。哼……”

她身边的一个侍婢见她不痛快,便道:“王妃,其实楚妃娘娘也是有苦说不出的,如今东宫的那位宋娘娘在她这儿安胎呢,伺候的好了自然是好,万一有个不妙,皇上跟太子自然都会怪罪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颜文宁有点明白了:“怪道她今日火气大的很……宋妃娘娘,宋夜光,我想起来了,让王爷不自在的那个什么武官,当初是不是也是御史台的人?”

“可不是吗,正是御史台调到西北的,据说先前,跟宋娘娘关系还很好。”

“关系好又怎么样,宋夜光如今在宫内养尊处优,他还不是死在北边了,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什么人人知道的大将军,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王爷竟肯为他难过……”

一行人正说着,旁边的门突然给一把拉开。

颜文宁转头,突然变了脸色。

门口站着的人,仍是一身简便男装,因开春了,头上戴着一方夫子巾,依旧的丰神俊丽,只是脸色不太好。

“你说什么?”宋皎看着颜文宁:“你说刚才死在北边的人,是谁。”

颜文宁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宋皎,目光相对,她本能地心头一颤,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必害怕,因为论起来,宋皎又不是太子妃,是得跟她行礼的。

她定了定神:“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只是宋妃你总该知道的吧,御史台去西北的武官仿佛不多吧……”

话未说完便给人喝止:“王妃!”是宋皎身后的嬷嬷们。

可已经晚了。

宋皎抬手扶着门框。

她的双眼微微闭上,虽不愿意相信颜文宁的话,但……想到周赤豹临去之时大家围坐喝酒的情形,像是有人往她心上乱捶了几下,疼得她忍不住哼了出声。

颜文宁觉着有些不妙:“我、我……”她咽了口唾沫,胆怯地:“我什么也没说啊。”

养心殿里,皇帝正在听太子禀明江南道春汛的事。

豫王主动请求要去江南道赈灾。

正在此刻,内侍从外赶来:“皇上……宋妃娘娘的情形好像……请您快去。”

这一句话,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同时的炸了似的。

皇帝的脸色骤变,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什么话!”

豫王上前一步:“怎么回事?”

赵仪瑄反应最快,不等豫王问完他已经往外冲了过去。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了丹墀,脚下却一个踉跄。

豫王本要跟上太子,见状忙去扶皇帝,同时魏疾也伸了手。

皇帝定了定神,生平罕见地变了脸色:“魏疾你先去……好生照看忖度行事!”

魏公公领命,转身带人飞奔出殿。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怎会如此……这才,才……”

皇帝没说完,豫王心里却想:“是啊,这才堪堪七个月而已,不会有事,夜光不会有事!”

他几乎就想甩下皇帝快去看看,皇帝却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而去。

在听说周赤豹的噩耗后,宋皎本以为是自己的心在疼。

但很快她发现不仅仅是心。

手提了提袍摆,她发现裤脚上竟湿了一片。

她对此毫无经验,但这些日子,也听了嬷嬷讲解过一些详细,加上出于本能,她知道不妙。

“不该是这时侯,”她喃喃地,手捂着肚子,似乎想要安抚那受惊而动了起来的小家伙们:“不行,不行……”

人却已经站不住了。

又是那片冰天雪地。

宋皎放眼四顾,蓦地想起来,自己是曾来过这里的,就是在这里,看到过那神龙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想要去找那神龙,或者可以……救一救它,但却并不见神龙的踪迹,反而听见一阵婴孩的哭声。

宋皎急忙循声往前,走了不多会儿,便看到雪地之中跌坐着一个很小的白胖孩童,额头上一点琉璃红,正在那里哇哇大哭。

宋皎吃了一惊:“你……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那小孩儿明明甚小,可竟口齿伶俐地开口说道:“他们要杀死我啦,我活不了了!”

宋皎生气地皱眉:“谁敢杀你?”

婴儿哭道:“他们,他们……说我不能上去……”他抬手往天上指了指,哭的鼻子眼睛都红了:“你为什么没摸摸我,你摸了我,我就可以上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宋皎似懂非懂,却被他哭的鼻子发酸:“别哭别哭,你冷不冷?你过来我抱着你,你就不会死了。”

婴儿狐疑地看着她:“你?你要我吗?”

“我、我当然要你,快过来。”宋皎生怕冰天雪地的,这孩子又没穿衣裳,怕不冻出个好歹,便张开手向着他:“过来呀。”

那孩童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又看看她的肚子:“咦,黑气……”

“什么?”

“你那个已经……”

婴儿没说完,呆呆地看着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扑到了宋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