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可否认,方定海现在真的被他整的有点惨。
不止是整个人已经被打的已经半死,连那总是漠然冷清的脸上原本的一点光亮好像都要熄灭了,他的眼角有点红,睫毛盖在脸上,这也令顾东来的心底一下闪过了一丝停顿。
他的心还是和个死人似的没一点正常人情感。
哪怕刚刚打人的是他,囚禁的也是他。但是他这种人,却还是有一种自己为非作歹也不需要愧疚的自以为是。
而这样的一幕,如果是放在很久以前,他们俩还是两个普通人,又一起身处那无忧无虑的龙泉山山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顾东来如果看到这样一点哪怕是对方双手破皮的样子,他都会十分心痛,因为曾经他的一整颗心都牵挂在方定海三个字身上,就像是方定海也永远在乎顾东来一样。
无数个日日夜夜,二人躲在无人的山林中快乐地谈笑对视间,双手牢牢抓住对方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不止是情爱,也是朋友,是挚交,是内心的一切救赎,情深义重,一片赤忱,放在那年他们情谊深厚时并不是一句假话。
可现在,他既没心,也没情。就算是要立刻一不高兴杀了谁,眼前这样一个残酷无比,望着自己的奴隶露出挑衅神情的白发男人都不会有任何动容。
因为唯一能使他产生动容的,就只有一个人身上的无穷无尽成就,利益和脚踩一切的力量,只有这些东西才能打动此刻的顾东来,正因为如此,白发男人也从方才那短暂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又用一只手拍了下对方一边侧脸道,
“别告诉我,你现在是内心受伤所以祭奠你死去的情爱,还是怀念你这一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太子殿下。”
这话说着,雪白色头发顺着二人的身体滑落下来,顾东来将手指下落凑近一点这位太子根本不会跳的心脏,又使二人的身躯以一种接近情人之间缠绵的状态开口说。
“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真的很可恶,也没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地方了。”
“如果你能这么觉得,简直再好不过,不过我也得告诉你,就算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在你看来是那么地可恶,那这也和我现在做的事本身没有一点冲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的行为对错只在于结果,而当那个结果能被达成,最开始对错就已经不重要了,这一点,我们不是早就看清楚了么。”
“……”
那一瞬间,某位一动不动的太子听清楚对方嘴里说的话,又被白发男人这时松开手一把放开倒下,这位整个人一声不吭赤从水里半挂着牢笼边缘的太子殿下身上都是流淌下来的淡红色血水也抿了抿唇。
他人侧躺着任由黑发垂散在黑水表面,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闭着一双眸子没开口。
一双哪怕平常拿刀都从来显得很矜持冷淡的手被反铐着,那惨白都是血的肩胛上血流不止,大概一辈子都没这么过,纤瘦苍白的一双手脚上铁链沉甸甸地勒住血肉。